声音像冰碴子一样砸下来,“我警告你们!”林萧肃站在那里,整个前厅仿佛被抽空了空气。
“从今以后,林府任何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压得所有人心口发紧。
“包括你顾云汐,包括林天林煜。”点到名字的人,身子猛地一颤。
“若是敢再骚扰我姐姐,敢再打她嫁妆和遗物的主意。”话音落地,一股冷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让恭卿府鸡犬不留,片瓦不存!”这哪里是警告?分明是催命符。
顾云汐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林天和林煜,脸色惨白得像纸。
他们看着林萧肃,那不是他们认识的林萧肃,不是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少年。
他手里握着金牌,身后是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所有的反抗念头,瞬间熄灭。
面前的人,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是一尊活阎罗。只能仰望,只能跪拜,林府的管家和下人,手抖得像筛糠。
他们颤巍巍地,清点林安萍的嫁妆和苏氏的遗物。
嫁妆?早就被顾云汐和林少恭霍霍光了,剩下些破烂,不值钱。
苏氏的遗物更少,几件旧首饰,一堆书信。
林萧肃看着这些东西,周遭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但他没说话,他走到林安萍跟前,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姐,我们回家。”林安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她拼命点头。
在林府下人的注视下,林萧肃扶着林安萍,上了那顶青呢小轿。
刘三刀带着人,小心翼翼地把清点出来的东西搬上马车。
林萧肃没有回头,径直朝府门外走去。
前厅里,顾云汐、林天、林煜瘫软在地,像被抽掉了骨头,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林萧肃带着人马,带着东西,扬长而去。
曾经热闹的恭卿府,此刻死寂一片,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顾云汐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更疼的是心里的屈辱和恨意。
林萧肃!今日之辱,我顾云汐发誓,来日定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
林府,这个囚禁了他们姐弟多年的地狱,今日,终于被林萧肃亲手撕下了最后的遮羞布。
他带着姐姐,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走向光明。
身后的残垣断壁,留给了顾云汐母子,让他们在绝望和仇恨里,慢慢腐烂。
离开恭卿府,那股压抑沉闷的气息终于散去,林萧肃没有直接回忠勇侯府。
马车驶向京城西侧,那里有一处宅院,早就备好了,宅院远离闹市,旁边有条清澈的小河,院子里栽着几株老梅,还有几丛翠竹,布置得很雅致,又透着股温馨。
和恭卿府的窒息感不同,这里连空气都带着几分甜润,像另一个世界。
马车停稳,林萧肃亲自扶着林安萍下车,林安萍踏入院门,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清幽环境,她眼里带着怯意,也带着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