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脚步声响起，须发皆白的老翰林被请到了书房，还带着一身的墨香。

老翰林呵了呵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戴上玳瑁边的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接过林萧肃递来的令牌，凑到灯下仔细端详。

灯火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眉头越拧越紧。

他手指颤巍巍地沿着那兽首和符文的纹路摩挲，口中时不时发出惊疑不定的“啧啧”声。

半晌，老翰林放下令牌，脸色少有的凝重。

“侯爷，这纹样……老夫多年前曾在一部西域古籍的残卷上见过类似的图腾。书中称其为‘裂空’。”

“据载，这是烈风部落某个极其古老且隐秘的分支所用的图腾。这一支掌握着部落最核心的秘密与力量，其首领地位超然，权力极大，在整个烈风部落内部，甚至……可能在大首领之上。”

“裂空……”林萧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地位高于大首领？这倒是符合影子的排场。

他又吩咐老杜：“去查查这牌子的材质来源，还有制作工艺，越详细越好。”

老杜领命而去，动用了情报司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

一日后，老杜带着一身风尘回来复命，声音压得低沉：“侯爷，查到了。牌子的材料是西域特产的一种矿石，叫‘风鸣石’。这石头硬得邪乎，加工极难，产量也稀少得可怜，只有烈风部落核心区域的特定矿脉才有出产。”

“至于这制作工艺，更是复杂精巧，非烈风部落最顶尖的那批匠人根本做不出来。市面上绝无可能流通。”

老翰林的辨识，加上老杜追查到的线索，所有信息都指向同一个事实：这枚令牌，与那个神秘的影子关系匪浅。

它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更代表着影子在烈风部落内部那令人咋舌的极高地位——很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裂空”分支的首领。

风鸣石，裂空图腾……

林萧肃手指停下敲击的动作，桌面被指节叩出一片细小的印痕。

花灯案、血祭、风神之心、安平侯府、赵彦的供述、珍宝斋的覆灭……以及这个藏匿在京城最深处、地位超然的影子。

线索终于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远比他最初预想更加庞大和危险的存在。

这个人，绝不仅仅是烈风部落安插在京城的联络人那么简单，他恐怕是烈风部落真正的核心人物之一，手眼通天。

“影子……”

这个代号背后，究竟是怎样一张面孔？能在京城搅动如此风云，甚至可能将触手伸进了皇宫大内。

京城的夜色依旧浓稠，仿佛化不开的墨。

一枚小小的令牌，掀开了烈风部落潜藏在京城冰山的一角，也让林萧肃绷紧了神经。

他看向肃立在一旁的刘三刀和老杜。

“继续盯紧，所有跟西域扯得上关系的人、铺子、官员，一个都不能放过。特别是皇宫内部，任何蛛丝马迹，立刻上报。”

刘三刀抱拳：“属下明白！”

林萧肃的语气沉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份量：“老杜，京西宅子那边，你亲自去安排，加派双倍人手，用最好的人，不惜代价！我姐姐那边，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老杜躬身：“侯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林萧肃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