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宁一惊,但她眼下没能力反抗沈敛。
温热柔软的唇相贴,带着股能叫人意乱情迷的幽香。
那是沈敛一直想做,却又生生压制住的事。
那次是她醉了,像是闹脾气般一次又一次亲他。
他当时冷静理智,但实则也有些心猿意马。
若非如此当时也不会将她带离,又抱着送回去。
日后一次次午夜梦回,他其实也已经有些分不清唇间相触究竟是何滋味了。
顾怀宁知道他不清醒。
所以第一时间咬破了他滚烫的唇。
药力催发情欲,短暂的疼痛虽让沈敛一顿,可血腥味更激发人心底欲望。
唇齿被撬开,顾怀宁也不禁惶恐。
“唔……”
她急切想叫他名字,一双手依着记忆掐向他身上要穴。
可混乱中实在没办法确定位置,而后双手被他攥紧着压倒在位置上。
滚烫的唇离开她,顾怀宁也终于得到空隙开口。
“沈敛,不要。”
小姑娘低低的声音出口,这才发觉竟不知何时已经带上哽咽。
沈敛并未很粗暴,可强迫到底吓到了她。
前世屡次行房他都很君子。
哪怕情到浓时,他都已经克制带着理智,绝不会如此刻一般。
沈敛暗沉沉的眸子一顿,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濡湿了泪眼。
他闭了闭眼。
而后用力抱住了她。
“不要动。”
他哑着嗓音,里头满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欲望。
“让我缓缓。”
欲望确实在汹涌骚动,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能停下。
或许是梦境中那几次打断的经历,沈敛愿意努力去尝试。
顾怀宁当真便不敢动了。
她是真怕沈敛再克制不住他自己。
可眼泪却有些忍不住。
她只能咬住唇努力不出声,也努力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可委屈和害怕的情绪还是让身体扼制不住地颤抖。
沈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他很清楚,眼下最能让她迅速恢复安全感的方式便是放开她。
可他做不到。
欲望和内心皆不允许。
眼下这般,已是此刻他最能接受的结果。
“一会就好。”他哑声道。
顾怀宁不敢开口,她怕自己哭出来。
马车滚滚向前。
离开了闹市,一路驶进安静的夜色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沈敛慢慢松开她,低着头回去坐好。
顾怀宁僵着,待确认对方坐定才迅速起来,挪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我可以在这里下去。”
反正是在城内,她认得路。
沈敛没抬头,声音也还喑哑。
“不成。”
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但他不可能在夜里将她一个人丢下。
“我没事了。”他说了谎。
这有悖他一贯行事,可眼下这种谎话,大概能让她稍微安心些。
顾怀宁其实也不太相信。
马车内安静无人作声,她能听见他有些压抑的呼吸。
可沈敛一直垂首坐着没动,她的惶恐又稍微淡了一点。
直到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
她想下车,却被沈敛按住手腕。
“现在还不行。”
拨开车帘,只见那叫晏归的琴师还在五皇子马车上。
顾怀宁只能继续坐在车上,面具重生戴回,她不能暴露了身份。
待沈敛将人送进去后,晏归从马车上下来,高挺的身影缓缓走至马车边。
“不下来透透气?”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顾怀宁没心思欣赏,只能屏住呼吸假装安睡。
晏归轻笑了一声,“我是个琴师,我的听觉比旁人要敏锐。”
这一句话,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躲在马车内狼狈的顾怀宁。
她有些心惊,心跳快得仿佛要鼓破胸腔。
可她也不敢因他这一句话就回应,显得刚刚的伪装更加可笑。
“真不愿下来吗?”晏归一步一步走至车窗边。
顾怀宁仿佛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有种密密麻麻的黏腻感。
但她仍旧没有作声。
直到一会过去,她听见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正当她一颗心将落下时,马匹突然发出鸣叫,马车猛地一晃。
车夫赶紧安抚马儿。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顾怀宁听见晏归道。
顾怀宁因着这一下,自然没办法再装睡。
车帘被拉开,露出了晏归脸上那张面具,仿佛地狱来的恶鬼。
顾怀宁从没想过自己会被面具吓到。
也或许,她怕的是人,而不是面具。
“睡着了?”他不急不缓问。
顾怀宁压下紧张,心下却一动,发出了些许带着慵懒和暧昧的声音。
“嗯?”
她将声音压到最粗,倒是像极了刚欢愉后的喑哑。
“发生什么事了?”她喃喃问,好似刚醒来。
两人从那种地方出来,沈敛又喝了那种酒。
出来在车上缠绵了也不是没可能。
车内昏暗,晏归看不太清楚她身上的衣物。
顾怀宁动了下身子,而后便软倒在位置上,轻轻发出了一道暧昧不清的呻吟。
晏归眯了眯眼。
顾怀宁明明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依旧能察觉到对方身上带出的危险。
她躺着,而后合上了眼睛,仿佛又进入了昏睡。
晏归不知站了多久。
顾怀宁不敢睁眼,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冷静,不要害怕。
直到她几乎要全身发麻时,顾府大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她听见了车帘放下的声音,晏归当真一直没有离去。
他太有耐心了。
这样的敌人叫人毛骨悚然。
顾怀宁没有动,直到沈敛上车,她才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怎么了?”他低声问。
顾怀宁麻得没什么力气,缓了一会才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顾怀直回去了,她却没回。
这必然会叫人担心。
沈敛见她第一句就提要走,眸光便沉了一沉。
“下一个路口后我会带你绕回去。”
顾怀宁应了一声,这才提醒,“晏归不太对,你小心提防。”
前世她甚至不知有这一号人。
可经过今晚接触后,她莫名便有种直觉,对方肯定同前世顾家被灭口有关。
沈敛问:“你关心我?”
顾怀宁沉眸没说话。
五皇子同七皇子是一道的,若能离间沈敛同五皇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会影响到七皇子。
见她不语,车厢内又回复了沉寂。
待又过了半晌,马车缓缓在顾家后门外停下。
他先同她套好说辞,这才又道,“我送你进去。”
半夜三更,她自然需要人将她带进去。
顾怀宁没拒绝。
两人下了马车,由沈敛带着翻墙而入。
待她要放开对方时,他却没放手。
顾怀宁皱了皱眉,到自家地盘安了心,底气也足了不少。
“世子请自重。”
沈敛看着她,缓了缓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日后有什么想知道,可直接来问我。”
这话顾怀宁也只是听听。
他同七皇子合作,如何会将重要之事告诉她。难道就不害怕她将消息透露给太子一系吗?
她才不信。
没再多留一瞬,顾怀宁转身头也不回离开,没有片刻停留。
像是迫不及待逃离。
沈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眸光才渐渐覆盖上一层冷芒。
……
顾怀宁回院时,里头灯火通明。
映书受了罚,此刻正跪在院中。
顾怀宁见状便知不好,了解后才知常氏已经来过了。
顾怀直受伤不轻,身上皮开肉绽全是鞭痕。
常氏心疼着急,而后想起了女儿。
按理说,得知小儿子受伤,她该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才是。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常氏赶去了女儿院子,结果只看见了替人打掩护的是侍女。
常氏这次真发了火,脸色无比难看。
得知女儿到家,立刻便命人将她叫了过来。
顾怀宁甚至还没换下衣服,便男装打扮被带去常氏跟前。
“过来!”
待顾怀宁慢吞吞走过去,常氏凑一问,果然在她衣服上闻到了酒水味。
好在女儿这次没喝酒,眼神清明。
抬头看了看满脸内疚的女儿,又将责备的话忍了回去。
顾怀直那还有顾怀青照顾,暂时不用担心。
顾怀宁抿着唇,准备接受批评。
可常氏没骂她,只眸光复杂看了她双唇一眼。
格外红润的双唇同她抹的微黑脸颊并不算太搭,但却叫人记忆深刻。
常氏是过来人,回想起刚刚沈敛唇上破开的伤口,有些心惊。
有很多话她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末了,只能将心烦忍下。
“回去休息吧。你也是大姑娘了,日后不要再随便出门去。”
“娘会尽快给你物色个好夫婿,待你下次出宫,便可见上一见。”常氏下定决心道。
顾怀宁一愣,过了几瞬才道:“女儿这种情况,娘是打算给女儿找鳏夫吗?”
常氏忍不住大为心痛,“你怎么能嫁鳏夫呢?娘一定会给你寻一个出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