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是沈敛教的。(2 / 2)

“你……放弃吧。”

她能感觉得出来,顾怀宁不是赌气。

对方是真的累了,想放下。

“今日药浴时,我想趁她醉了聊一聊。”林苏道,“可哪怕她不甚清醒,也不愿意聊起你。”

她自然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强扭的瓜不甜。

“你们,有缘无分。”

沈敛沉默而行,直到过去半晌,才缓缓道:“我和她,做过相同的梦。”

不管从哪方面而言,顾怀宁对他来说,都不是能放下的。

林苏欲言又止,“只是梦罢了。”

“是完全没发生过的梦。”沈敛道。

若是两人共同经历,那梦见也不以为然。

可那些梦没经历过。

“我梦见我们是夫妻,而她死于毒酒之下。她也如此。”提到这,他心头仍旧隐隐闷疼。

林苏有些惊讶,一时也有些难言。

若真是如此,确实叫人耿耿于怀。

“世子觉得,顾姑娘一直拒绝你,同那些梦有关吗?”

沈敛回忆起她此前一些让他难以捉摸的言行,肯定道,“应是有的。”

她说他爱宿在书房。

她说他对她的亲人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她抱怨过许多。

从前他未深究其意,但眼下想来,或许全是她梦中发生之事。

林苏只道,“顾姑娘不是虚实不分之人。一如世子你,你会将梦中发生之事当真吗?”

沈敛不言。

梦境之事虽会影响他对顾怀宁的想法,但在真假方面,他却从未犹豫怀疑过。

梦就是梦。

那不是现实。

况且,梦中自己很多行为,他也无法理解。

“不会。”

他很冷静理性。

林苏注意着他的态度,见他这般肯定,便知那梦与现实还是有一定差异的。

“既然如此,顾姑娘便也该清楚,那些不过都是梦,并非现实。”

她分析着,“也或许,那些梦对她而言,并非只是梦境。”

沈敛没再说话。

若不只是梦境,又还会是什么?

翌日,沈敛见到了景铭。

老妇人死在牢里一事,这几天外头谣言愈演愈烈,已然传入宫中。

听说百姓们群情激奋,自发堵在衙署外,要沈敛给个说法,他也被堵在里头几日不敢露面。

景铭有些担心,所以特地出宫寻他。

“此案很棘手?”

两兄弟的感情,不会因为顾怀宁便交恶。

“不会。”沈敛眼下有些疲倦,但神情淡淡。

外界虽传得严重,但他心下早有打算。

如今依旧示弱,为的也只是想揪出幕后之人。

景铭见他这般笃定,便又放下心。

“你心里有数便好。”

沈敛看向他,“未来朝中或有变,若有机会,你且好好把握。”

景铭皱了皱眉,眸光也变得认真起来。

“表兄何意?”

他和母妃都没有过多想法,只愿做个富贵闲人。

沈敛平静问,“你不是想好好护着她?”

乍然从表兄口中听见这话,景铭一时有些怔忪。

“你愿意放过宁姐姐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表兄并非轻言放弃的性子。

“自然不是。”沈敛道,“只是除了你以为,我也信不过旁人。”

他抬眼看向景铭,语气又严厉起来。

“你已将她扯入局中,眼下不管她如何抉择,均已树敌无数。你若不希望她有碍,便早些成长起来。”

他不会放弃顾怀宁。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先护好她。

景铭无言。

表兄的提议与他人生前十几年的抉择背道而驰,并非立刻就能做出决定。

临走前,景铭突然想起一事。

“表兄之前是否叫宁姐姐受过许多委屈?”

沈敛表情沉郁,不是很好看。

他揉了揉眉心,“之前有些误会。是以年前让她委屈了数月。”

两人真正来往变多,也就那次院舍碰见之后。

景铭皱眉有些困惑,“我觉得不像。她有时下意识流露出的反应,倒像是委屈了好些年。”

沈敛怔了怔,而后皱眉抬起眼。

“何以见得?”

他想起了顾怀宁几次三番对他的抱怨。

景铭也没办法具体说出些什么,大概是因为他喜欢丹青,擅长绘画。

平时观察得多,所以觉察出了些很细微的感觉。

直到景铭离去,沈敛的眉头也没松开过。

她被委屈了许久。

一个人的习惯不会因为仅仅做了几场梦就形成。

沈敛眸光沉了沉,忽然想到一事。

……

晚间,顾怀宁特地又去了后门等人。

早晨起来时,映书告诉了她昨晚发生之事。

对于自己又揭了‘林佑’伤疤一事,她实在后悔不已。

对方肯定是介意外表的,否则也不会戴着面具出没。

自己此番行为,便是往人家心口扎刀子。

常氏也觉不妥。

“日后小姐出格时,你们拦着些。”

映书应下,就是也有点无奈。

“明知小姐醉了,那林佑也不躲躲。就那么直挺挺站着。”

提到‘林佑’,映书便有些话想说。

“那个林佑好古怪。每晚来了便往树下一站,跟木头桩子似的。”

“我们请他到一旁坐下歇歇,他也不进去。”

“可他日日过来,分明也没事可做。也不知道他夜夜站那是做什么。”

映书一直跟在顾怀宁身边,两母女待她也比其他侍女纵容些。

常氏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忠心寡言,是个尽职可信之人。”

哪怕无事,他也兢兢业业守着。

顾怀宁没说话,但今日进宫时拜托了陈太医,想看看有没有法子叫他恢复容貌。

哪怕不能彻底消除那些疤痕,只要能改善也是好的。

陈太医则去寻了另一位太医,而后要来了一瓶圣颜膏。

顾怀宁已经在太医院混熟,几个太医都挺喜欢她,是以并不吝啬拿手之物。

据说只要认真抹上三个月,保证疤痕全消。

顾怀宁将药膏带回,又特地在纸上写了用法,而后一并交给沈敛。

沈敛沉默接过,打开纸张瞧了瞧,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他点了点头,小姑娘这才松口气。

顾怀宁也是怕自己日后醉了,又颠颠去揭人家面具伤了他的心。

若是能将他治好,他也无需一直以面具示人。

林苏看了看沈敛,无声摇了摇头。

这伤都是假的,有了这药膏,反倒是麻烦事。

日后若是小姑娘询问他恢复进展,他还需想法子交代。

一切照常,直到顾怀宁醉得有些迷离了,林苏才开口询问。

“那晚瞧你对林佑动手,似是会些防身术?”

顾怀宁靠在浴桶中,回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所提之事。

“嗯。不过只会一点。”

林苏又问,“是谁所教?”

她不明白沈敛为何特地让她询问此事。

不过是些简单的防身术罢了,照顾家心疼女儿的样子,请个师傅教授不足为奇。

然而,顾怀宁却不设防地慢悠悠给了答案。

“是沈敛啊。”

这个回答让林苏微微怔了怔。

“何时?”

若是他,对方又为何让她问。

顾怀宁却迷迷糊糊没有再说话,已然睡着。

林苏轻轻叹口气,而后无声守着。

只是等结束了,对方瞧着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映书进来帮忙替她穿好衣服,而后想着该如何送去主院常氏那。

“去请二公子过来?”林苏提议。

虽说还有沈敛在,但毕竟是个外男,有些不合适。

可顾怀青是家中四兄弟中,最文弱的。

“那么长一段路,二公子怕是不成。”映书含蓄道。

林苏便明白了,这顾怀青不太中用。

脑子脑子不冷静,身手身手也不行。

映书去找了常氏,而后决定由婆子将人背去。

离开顾家后,沈敛问了结果。

林苏皱眉告知,“顾姑娘说是你教的。”

沈敛前行的脚步倏地顿住。

他教的。

他何时教的?

心脏在这一瞬间不由自主开始加速,他想出了一个答案。

总不能,是梦中教的?

他皱起眉,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这种需要反复练习的招式,如何在梦中便能学会。

这必须是要在现实中拆解出来,手把手教授才成。

可他现实中压根没有教过她!

为何会如此!?

沈敛不解。

直到夜里,他梦见了她。

小姑娘受了些伤,好在并不伤及性命。

只是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她也吓得够呛。

见他进屋,她苍白着脸哭着扑进他怀里,眼眶绯红。

“夫君,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敛皱着眉,觉得有些心烦和不适。

“出门在外,你为何不多带些人出行。”

顾怀宁一爱带人。

天平盛世安定祥和,哪有那么多危险。

况且她只是去京郊。

可她偏偏就遇上了,还受了伤。

因着被他责问,小姑娘的哭声顿住,只无助抬头看向他。

悬在眼眶的泪珠盈盈,写满了委屈和不安。

沈敛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胸下也团着一团难言的火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淡道开口。

“过两日等你好了,我教你些防身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