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说话一向都是温声软语的,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声音尖细而利,单薄的骨肩颤着,弱不经风却也坚韧的很。双手死死的护住棺椁,眼泪流啊流,只恨不得在棺椁面前先哭上三天三夜。
这声音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后头还未接受盘查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还有人看不过去,被前头女儿护亡父棺椁的事情看的热泪盈眶,骂道,“一群黑官,查什么人不好?连人家的身后事都要掺和?呸!真是黑心到了底!”
嘴碎的大妈的感染力是极强的,几乎是不多时,排队侯在城门口的人便不耐烦了,“连人家亡父的棺也要拆,真是不当人了。”
“就是就是。”
清渠抹着眼泪,颤颤巍巍的扶着周婆婆和周浣,对着那些人投去一个可怜的眼神,场面一时之间便僵持住了。
方才那个收了钱的城门侍卫凑到那青黑袍吏员的旁边,小声道,“开死人棺本就是极不吉利的,大哥仕途正好,莫被这些死的哭的给带了晦气,依我看,放行就是了。潜逃的贼人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城的。”
守门侍卫给递了个台阶,那青黑袍的吏员仿佛也知道再僵持下去是没什么好处的,见前头几个女人哭的悲痛的模样。后头的几个抬灵的男丁也不是画像上的人,便牵着缰绳掉了方向。
守门侍卫心中一喜,忙吩咐人开城门,几个吏员又接着去查验出城队伍的人。
整个人像是从悬崖上被抛下来,整个心狠狠的提着、颤抖着,终于平稳的落地在绵软的草丛上,方觉刚才那一遭让自己整个人都汗湿透了。
出了城门之后,吹打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接着径自拐去了别的地方,黑色棺木往地上一放,白净的圆眼少年敲了敲棺木,三短一长,紧接着棺盖被里面的人唰的一下顶开,深长的黑色棺木里出来个身形修长的青年。
正是刃无涯。
抬棺的几个人正是从崔府逃出来的五个护卫,众人利利索索的将身上的麻衣孝服一脱,露出里面寻常的衣裳。
茵茵紧挨着自家哥哥,没了方才对着那吏员的凌厉态度,惶恐道,“如今去哪呢?”
清渠往东一指,“先离开此地,咱们去盘几匹马下来,然后去乡下的庄子上,早先姑娘知道刃公子要将茵茵姑娘安置下乡下,早早就吩咐人寻了个好地方,咱们去那处避祸再想法子联系姑娘正好。”
众人并无意见。
众人直往东走,出城外有官道,但刃无涯不敢冒险让众人走官道,只能沿着官道附近的小路走。
走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才将将遇见个茶摊,那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正忙着为来来往往的行人供水送茶,正忙着脚不沾地的时候,面前出现个瞧着弱弱的姑娘,“劳烦,可否将茶水灌在水囊里?”
为着方便茶水携带,茶水搁在水囊里刚刚好,那妇人点点头接过来,打满了整整一囊水,还送了两块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