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我犯得着?”
“手头事这么多,我看你就别亲自跑这一趟了。”我盯着她眼角细细的鱼尾纹。
她叹了口气,眼尾上挑:“就你刚才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到了省城她要作妖,你镇得住?”
我干笑两声,讪讪地说:“那也不敢劳动你这位准上市公司老总的大驾呀。”
她转身准备上车,表情里没有无奈,有得却是自嘲:“呵,谁让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话音未落,她快步登上汽车。
我以接洽开发区升格事务为由向佟亚洲请了一周假,让项前进开着我的私家车往省城驶去。
车轮碾过高速路的白虚线时,我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随意:“徐彤准备去省人民医院生产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发白,半晌才笑出声:“那得提前恭喜关县长了。”
“该恭喜的是你吧。”我转着车内香薰,目光落在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他猛地踩了脚刹车,后视镜里的瞳孔剧烈收缩:“关、关县长……”
“你们弄虚作假的戏码,”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指尖,“我全知道了。”
他喉结滚动着,方向盘在掌心转出细密的汗痕:“是嫂子不让说,怕您不同意……”
“所以就生米煮成熟饭?”我扯了扯脖领,想使自己更舒服一些。
窗外的云层压得很低,“项前进,你倒是挺会配合她。”
他嘴唇发抖,声音发颤:“关县长,您对我有大恩,嫂子让我办这点事,我哪能拒绝。”
我心中感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项,这件事你帮我度过了难关,我该谢谢你才是。”
他目视前方,眼神坚定起来:“关县长,您就是让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何况这点小事。”
我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你别把这事想得太简单,说不定啥时候就会有人拿它做文章,到时候……”
他难得地打断我:“关县长,我早想好了,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我沉下脸:“别犯傻,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狠劲:“我当武警特警时,教官教过我,被敌人俘虏扛不住时,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话让我既感动于他的忠诚,又心惊肉跳。我清楚,他不是随便说说,关键时刻,他真能豁出命来。
对项前进这种人,我深知响鼓不用重锤。多年的默契让我明白,任何多余的嘱咐都是多此一举。在关键时刻,他绝不会出卖我,就像我绝不会辜负他的忠诚一样。
到了省人民医院,林蕈早已联系好了熟人,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徐彤被顺利安置在了医院最好的病房里,舒适而安静的环境让她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在办理一些需要家属签字的文件时,小项没有丝毫犹豫,用颤巍巍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颤抖的手或许是因为紧张,但更多的应该是对这份责任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