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在最后时刻深深插入冰层,犁开的冰渣在身后扬起雪白的浪涛。
当坦姆斯咳着血沫抬头时,安非斯巴尔纳的喉咙已再度亮起毁灭的蓝光。
炽烈的苍炎火柱瞬息而至,将他所在的位置彻底吞没。
“托尔之光!”
卡珊德拉的法杖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辉,翠绿色的治愈光流如同生命之河般倾泻而下,径直贯入仍在翻腾的苍炎火海之中。
被烈焰灼烧出的巨大坑洞中央,液化的冰层突然隆起——
“轰!”
一道浑身缠绕着余火的身影破焰而出。
坦姆斯的战甲早已熔化成扭曲的金属残片,裸露的肌肤上遍布焦黑的裂痕,几处严重的烧伤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骼。
但治愈魔法所过之处,新生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焦黑的死皮如落叶般簌簌脱落。
安非斯巴尔纳的喉间滚动着不祥的咕噜声,突然喷出一团猩红的雾气。
这次坦姆斯没有鲁莽硬接,他强忍剧痛一个侧滚,被烧得露出肌腱的小腿在冰面上拖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红雾擦着他的发梢掠过,他不能被这一击命中,否则身上的升级魔法就会失效。
“咔吧!”
断裂的肋骨在动作间相互摩擦,烧伤的神经末梢传来令人窒息的剧痛。
但这份痛楚却让坦姆斯的嘴角扬起狰狞的弧度——十几年浑浑噩噩的黑暗岁月中,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焦黑的五指深深抠进冰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但翡翠色的治愈光芒始终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
此刻的战场上,他只需要思考一件事:如何将眼前这头怪物的头颅,献给那个赋予他新生的【眷族】。
染血的大刀再次举起,刀身上映出安非斯巴尔纳暴怒眼瞳。
这场本应需要大型眷族数十名精锐联手才能取胜的讨伐战,此刻却由他一人独力承担。
冰封的湖面早已在反复拉锯中变得支离破碎——苍炎扫过之处,融化的冰层形成纵横交错的焦黑沟壑;
而下一秒,新的寒霜又会将这些伤痕重新覆盖。
坦姆斯喘息着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掌心与刀柄的金属早已在高温中熔铸在一起。
安非斯巴尔纳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被斩断的颈部断面不断滴落着腐蚀性的黏液。
当那狰狞的头颅再次鼓起腮帮时,坦姆斯猛然暴起!
“轰——”
他踏碎冰面的瞬间,苍炎的火柱同时喷发。
灼热的蓝焰吞没了他的左半身,焦糊的皮肉散发出刺鼻的白烟。
但染血的大刀依然精准斩落,刀锋切开鳞甲时发出的声响,就像撕裂一叠浸湿的羊皮纸。
安非斯巴尔纳最后的红雾尚未喷出,那颗硕大的头颅便已斜飞出去。
“砰!”
楼层主垂死挣扎的甩尾将坦姆斯抽得倒飞而出。
但十几小时的生死搏杀早已磨砺出惊人的默契——还在半空倒飞时,翡翠色的治愈光流便已将他包裹。
当他重重砸落在冰面上时,新生的皮肤正在焦痂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哈啊——!”
坦姆斯从冰坑中跃起,双手紧握的大刀发出兴奋的嘶吼。
安非斯巴尔纳残存的身躯正在酝酿最后的苍炎,但他已经不需要再躲闪了。
刀锋破空的尖啸与苍炎喷发的轰鸣同时响起,耀眼的蓝焰竟被斩击的罡风生生劈开!
刀光闪过,庞大的魔物身躯沿着苍炎的火柱轨迹缓缓分裂。
当坦姆斯单膝跪地滑出十余米时,身后传来了琉璃破碎般的脆响——安非斯巴尔纳的残躯化作漫天飘散的灰烬,如同下了一场幽蓝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