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年的乌鲁木齐清晨总是裹挟着一丝清冷,当第一缕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客厅的墙面上时,牛萍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老式铝制水壶在燃气灶上 “咕嘟咕嘟” 地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窗,窗外楼下的巷道里,传来了维吾尔族大叔赶着毛驴车卖馕的吆喝声,“馕哎 —— 热乎的馕 ——”,那悠长的尾音在秋日的晨光里打着旋儿。
牛萍妈妈系着蓝白格子围裙,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黑色发卡别在耳后,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她正熟练地揉着面团,案板上撒着一层薄薄的面粉,面团在她布满老茧的手中被反复揉搓、按压,渐渐变得光滑而富有韧性。“今儿给祥祥蒸点南瓜小馒头,再熬个小米粥。”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时扭头看向客厅角落的婴儿床。
祥祥还在熟睡,小身子蜷成一团,嫩粉色的婴儿被只盖住了他的小肚子,两只肉乎乎的小脚露在外面。小家伙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小嘴偶尔咂摸两下,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美味。牛萍妈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腰拉了拉被子,将祥祥的小脚仔细盖住,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这时,牛萍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发梢还翘着几根小卷毛。“妈,您又起这么早。” 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打着哈欠走到厨房门口。牛萍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傻丫头,不多睡会儿?祥祥昨晚闹到那么晚。” 说着,她将揉好的面团分成小块,熟练地包入南瓜馅,再捏出一个个小巧可爱的造型。
牛萍走到婴儿床旁,俯身看着熟睡的祥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伸手轻轻戳了戳孩子肉嘟嘟的脸颊,小声说:“我的小宝贝,还在做美梦呢?” 祥祥像是感受到了妈妈的触碰,小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发出 “嗯嗯” 的嘟囔声,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牛萍被逗得轻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默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带着几分含糊:“牛萍,帮我把毛巾递一下。” 牛萍应了一声,从架子上取下毛巾,推开虚掩的卫生间门。陈默正对着镜子刮胡子,白色的泡沫沾满了下巴,他握着剃须刀,动作小心而专注。“昨晚酒喝多了,头还有点疼。” 他扭头看向牛萍,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牛萍把毛巾递给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叫你少喝点,不听。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客厅里,祥祥终于醒了,他先是睁着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接着小嘴一撇,“哇” 地哭了起来。牛萍妈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婴儿床前,一边哄着 “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哭啦”,一边伸手将孩子抱起来。祥祥的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姥姥的衣服,脑袋往她怀里钻,眼泪在胖乎乎的脸蛋上划出两道亮晶晶的痕迹。牛萍妈妈轻轻拍着祥祥的后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陈默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伸手捏了捏祥祥的小脚丫:“哟,我们祥祥睡醒啦?” 祥祥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到爸爸,立刻伸出小手要抱抱。陈默笑着将孩子接过来,举过头顶,祥祥 “咯咯” 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小心点,别摔着孩子!” 牛萍妈妈在一旁叮嘱道,脸上却也满是笑意。
早餐时间,桌上摆着金灿灿的南瓜小馒头、浓稠的小米粥,还有一碟凉拌皮牙子。牛萍妈妈给祥祥系上小围兜,用勺子舀起一小口粥,轻轻吹凉,送到孩子嘴边。祥祥张着小嘴,像个小鸭子似的 “啊呜” 一口吞下,接着兴奋地拍起小手。“慢点吃,别烫着。” 牛萍妈妈眼神里满是疼爱,不时用纸巾擦去祥祥嘴角的粥渍。
陈默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泛黄的纸页上,手绘着外贸公司办公室的设计草图,标注着 “现代简约风”“国际化” 等字样。“最近这个项目,空间布局得好好琢磨琢磨,尤其是会议室和开放式办公区的衔接。” 他皱着眉头,用铅笔在图纸上勾勾画画。牛萍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别光想着工作,先把饭吃好。” 说着,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凉拌皮牙子。
吃完早饭,牛萍妈妈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陈默和牛萍则开始打扫房间。陈默握着老式吸尘器的把手,仔细地吸着沙发下地毯底下和角落里的灰尘,牛萍拿着抹布,擦拭着家具表面。“你说,等祥祥再大一点,要不要把这个次卧改成儿童房?” 牛萍一边擦着窗台,一边问。陈默停下手中的吸尘器,思考了一会儿:“可以,不过得好好设计一下,既要保证安全,又得有足够的储物空间放他的玩具和书。”
这时,祥祥在婴儿床里玩腻了,又开始哭闹起来。牛萍妈妈赶紧从厨房出来,将孩子抱到阳台上。阳光暖暖地洒在阳台上,绿萝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牛萍妈妈指着窗外的景色,逗祥祥开心:“祥祥看,那是大巴扎的塔尖,金灿灿的!还有那些鸽子,飞来飞去的。” 祥祥好奇地睁大眼睛,眼泪还没干,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忘记了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