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先往上拉小裤衩，拉到屁股下面就提不上去了。

宝妈告诉他一只手在前面提，一只手在后面提，然后帮他把拧巴卷起的部分展开，他再拉一下，裤衩提上去了，又让他提短裤，也是不能一次性搞定，提到屁屁那里就提不上去了，宝妈一边帮他，一边让他自己用手把前面和后面的裤腰往上拉，最后帮他整理一下。

宝妈告诉他：“以后上学就得你自己提裤子。”

牛牛立刻吭叽说：“我不要上学。”

宝妈和我都跟他讲：“小朋友都要上学，都要学会自己穿衣服。学会之后就会很容易了。”

牛牛要喝水，宝妈把矿泉水瓶和杯子放炕沿边，让牛牛自己拧开瓶盖。牛牛拧两下没拧动，宝妈告诉他方向拧反了，给他演示一下正确的方向。牛牛再拧几下，把瓶盖拧下来了。他先是爬到炕上，然后端起瓶子，往杯子里倒一些，瓶子放下，没盖盖，端起杯子喝水。

牛牛继续玩他那盒糖，倒出来，捡起装进去。

他说：“牙疼。”

宝妈让他张嘴看看，是口腔内有个小白泡，有点口腔溃疡。

宝妈说：“有点上火了，要少吃糖多喝水。”

宝妈给便盆里倒点水，拿手机照亮，端了便盆去厕所倒掉，让他自己在屋里玩一会儿。

宝妈回屋后，牛牛自己在玩，没哭。

宝妈先铺被子，让牛牛去旮旯站着，牛牛重复：“旮旯。”

我们给他解释：“就是墙角。让你去墙角站着。”

宝妈要给牛牛洗澡，让牛牛挂断电话。

挂断后，我跟他大姑夫视频聊天，没一会儿就看到牛牛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我挂断视频，听牛牛发的语音：“爸爸，你早点，你早点，你早点睡觉。还有爸爸，你赶紧休（息）。爸爸，你还有吃饭？”

牛牛说悄悄话一样轻声说：“爸爸，你早点，你早点睡觉啊。”

“爸爸，你早点睡觉。爸爸，你早点，你早点喝水。爸爸，你还有还有，还有吃水果，听到了吗？”

天籁之音。

我刚听完，还没来得及回复他，他就发视频通话过来。

宝妈说：“语音是他自己发的，视频通话也是他按的。”

聊了5分钟，牛牛要洗澡了，挂断。

晚上9点42，牛牛又发语音消息了：“爸爸，我洗完澡啦。”

牛牛又像说悄悄话一样低声说：“爸爸，你赶紧吃饭吧。”

这肯定不是妈妈教的，这个时间点爸爸早吃完饭了。

我回复了他，他又发来语音：“爸爸，我，我知道啦，你赶紧休息。”

下一句：“我要睡觉啦，你也快点睡吧。”

下一句：“早点(早上)还要干活呢。”

下一句，牛牛又是说悄悄话，声音更低：“爸爸，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车(还要)上班。”

娃的声音，超级治愈的声音。父母和长辈的心都快被融化了，所有付出都值得。

宝妈发过来文字消息：“都是牛牛自己要说的，我一点都没教他。”

宝妈又说：“最后一句他跟我说，‘我还有一句没说呢，自己按着就发送了’。”

宝妈又说：“我们已经关灯啦。”

最后一句：“睡觉了，晚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