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牢狱

黑暗牢狱</p>

大理寺的地牢幽深而寒冷。</p>

文微阑独坐牢房，凝视着前方。</p>

栏杆之外是一条漆黑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牢房，里面的人或躺或坐，看起来都已经了无生气。</p>

而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像是氤氲着什么。</p>

远处不时传来低沉的呻吟与痛呼。</p>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种声音而感到不适。</p>

毕竟作为典狱长，这些声音也是司空见惯了。</p>

而且很多时候，正是她制造了这些声音。</p>

她只是静静地等，似乎在等黑暗深处的另一道意志回应她的注视。</p>

慢慢地，那些声音里多了些什么。</p>

咕哝、痛苦、呢喃、梦呓……</p>

那些声音时而像人，时而又像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似是正从深渊中爬上来的黑暗意志，正在等待光明的拯救……</p>

走廊尽头的幽深变得更深了。</p>

文微阑几乎要看不清楚，但心里头反倒是渐渐安定下来。</p>

终于，一道身影从阴影中浮现。</p>

一双明亮的眼睛穿透黑暗，定定望着她。</p>

“你来了。”</p>

“我来了。”</p>

隔栏相望，文微阑和柳笙眼中都有浅淡的笑意。</p>

“监狱诡出现在大理寺深狱，会不会太惹眼？”</p>

“就一会儿，不妨事的。”文微阑摇摇头，“而且，我有内应。”</p>

说罢，她罕见地弯了弯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p>

柳笙知道她指的是林书影。</p>

选仕考后，林书影师姐最终还是顺从父辈的安排，进入大理寺。</p>

大理寺卿林园似乎很着急，想给女儿迅速定下一个在朝中的位置，根本不顾避嫌与否。</p>

但是看文思源也是如此。</p>

似乎在这一届选仕考中，这些世家大族都比以往还要着急，手段更是直白无比。</p>

而林书影在这里，自然可以留文微阑一线便利，短暂解除禁制，让她得以打开监狱诡，与远在唐国极北的柳笙见上一面。</p>

“你已经回到长城了？”</p>

柳笙点头，“快了，但一旦进入长城境内，恐怕就不能这样与你见面了。”</p>

“我明白，规则之力。”文微阑轻声道。</p>

随即尾音落入一段悠长的沉默中。</p>

良久，柳笙忍不住皱眉问道：“你现在这样……”</p>

她说不下去。</p>

眼前文微阑一身素衣，坐在冰冷幽暗的牢中，乌黑的长发垂落，衬得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p>

这个模样，终是让她心中不忍。</p>

文微阑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情绪，怔愣一瞬，随即笑了。</p>

“或许，无论是哪一位文微阑，总要坐一次牢吧。这大概就是你说过的那什么……粒子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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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纠缠。”柳笙轻声纠正。</p>

“哦，是量子。”</p>

但柳笙皱了皱眉。</p>

她没心情跟文微阑开玩笑。</p>

“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想找你的原因。只是我没想到谢晏，还是找上了你……”柳笙叹道。</p>

文微阑闻言，秀眉微蹙。</p>

“我原本也想问你，”她缓缓抬眼，眼神清亮却透着一股执拗，“为什么你宁可大老远去找谢晏，也不找我帮忙？”</p>

柳笙张了张嘴，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刚好遇到谢晏……”</p>

文微阑却打断话头直言：“谢晏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我——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接近陛下的人。”</p>

语气虽淡，却透着骄傲。</p>

但同时，柳笙也能听出里面有淡淡的不忿。</p>

“可谢家……离陛下也不远。”柳笙喃喃道。</p>

“但你应当知道，谢家未必这么好说话。”文微阑盯着她，语气罕见地锋锐，“要不然谢晏为什么绕一圈来找我？你清楚我就在内阁，却宁愿舍近求远，去寻他？”</p>

那一刻，柳笙沉默了。</p>

“是因为……这件事和潇湘阁有关，所以你……”文微阑的声音沉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