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心下一震。</p>
……第四次要来了。</p>
于是，他们全都安静下来，精神和肌肉全都紧绷起来，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p>
忽然，负责检查大门状态的陈默猛地抬起头，道：</p>
“门开了！”</p>
终于！</p>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齐齐向着门后的暗道内走去。</p>
暗道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这里似乎久为开放，空气浑浊，能见度极低，回荡着一股陈旧的腐臭味。</p>
众人顺着暗道快步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二楼一处废弃已久的房间内。</p>
漆黑的墙皮剥落，地面上落满灰尘，房间空空荡荡，但中央却似乎曾经被防止过什么很大的物件，以至于在地面中央都留下了一处空白。</p>
他们稀松平常地扫过这片区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线索，就又很快挪开视线。</p>
“走吧，前面的门应该也打开了，我们离开这里。”</p>
温简言跟在队伍后方，他垂下眼，脸色似乎更苍白了。</p>
他用力揉按着眉心，力气大到几乎在皮肤上掐出了淤红的印子。</p>
“你脸色很差。”</p>
白雪忽然开口。</p>
他在出声的时候存在感很低，正因如此，在他突然开口的时候，总会令人心底一震。</p>
“是么？”</p>
温简言放下手来，摇摇头，轻声说道。</p>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疼，我们走吧。”</p>
众人穿过暗门，来到了走廊之中。</p>
这里和一楼一样，昏暗，陈旧，空气中漂浮着尘埃，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似乎废弃已久，没有半点活人的痕迹。</p>
白雪给拨通了橘子糖的电话，依旧和以前一样惜字如金。</p>
“我们出来了。”</p>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显得十分嘈杂混乱。</p>
很快，白雪把电话挂断，看向温简言：“橘子糖说发现了不少线索，但现在情况紧急，所以等下次再跟我们详细说明。”他顿了顿，补充道，“哦还有……她让我谢谢你。”</p>
“谢谢？”温简言一怔。“为什么？”</p>
白雪摇摇头：“她没说。”</p>
温简言垂下眼，忽然想到什么，他扭头看向白雪，说到：“再给他们发个信息吧。”</p>
“什么内容？”白雪问。</p>
温简言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他慢慢说道：“如果他们这次的进展很大的话，就最好不要和副本里的nPc起太大冲突，以免前功尽弃。”</p>
*</p>
橘子糖和卫城一起，跟在小温简言的身后一路向前狂奔。就像小温简言说的，红衣姆妈的确没被拖住太久，此刻，她正如同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如影随形地追在他们的背后。</p>
“这边！”</p>
前方的一处门前，一个孤儿探出脑袋，向他们招手。</p>
几人猛冲过去，钻了进去。</p>
这里像是一处专门放扫帚的杂物间。</p>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p>
“……这里。”</p>
198号推开下方的一处小门，猫着腰，低声道，“往里面爬。”</p>
他们顺着通道一路往前爬，不知道过去多久，前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通风管道的盖子被从外部揭开了，157号探头看了进来：“快来！”</p>
几个小孩子接二连三地钻了出去。</p>
他们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肩膀上和脸上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p>
小温简言是最后钻出来的，他累的直喘气，整个人摊在地板上，一边咳嗽，一边快乐地笑起来：</p>
“哈哈哈哈，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家伙脸上的表情？”</p>
“被骗了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下次还是被人耍的团团转！”</p>
橘子糖“呸呸”吐掉嘴巴里的灰尘，低头看向仍躺在地上的温简言：“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p>
小温简言歪头看她，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表情：</p>
“因为你们是我带上去的啊。”</p>
橘子糖怔了怔。</p>
她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p>
——既然把你们带过去，就得把你们带回来。</p>
“而且……我东西还在你们手上呢，”小鬼头眨眨眼，露出紧张的神情，“等等，你不会忘了吧？”</p>
橘子糖：“……”</p>
“总之，我看你们两个挺机灵的，要不以后跟我混吧，”小温简言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着，双眼狡黠地闪烁着，“认我做老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怎么样？”</p>
“你？”橘子糖翻了个白眼，反手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做梦吧。”</p>
“哎呦。”小温简言捂着脑门，眼泪汪汪，“也没必要打人吧！”</p>
“说正经的，”橘子糖正色看他，“你知道那扇门背后有什么吗？”</p>
“什么？”对方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在装傻，“不知道啊！”</p>
“不过……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小温简言扭头看向她，眼神鬼精鬼精的，“难道你在那扇门后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p>
橘子糖：“……</p>
这家伙怎么小时候和长大之后一个样！</p>
撒谎成性就算了，还天天琢磨着怎么从别人的嘴里套话。</p>
一肚子坏水！</p>
*</p>
一天的打扫很快就结束了。</p>
虽然年纪不大，但小温简言的嘴巴远比橘子糖想象中严的多，无论她从什么角度问问题，总会被对方滴水不漏地挡回来。</p>
想要在不透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从他嘴里获取信息，难度无异于登天。</p>
不过相处了短短一个下午，橘子糖觉得比自己通关一整个周目都累。</p>
已经熄灯了。</p>
在溜进去之前，小温简言伸出手：“我的东西呢？</p>
经过了一整天的勾心斗角，橘子糖已经懒得和他打哑谜了：“现在不在我手上，明天还给你。</p>
“一言为定？</p>
“一言为定。</p>
将笤帚拖把都归位之后，一行人悄悄溜进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p>
橘子糖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怎么都没有半点睡意。</p>
每个轮回都有五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也就是说，如果明天再没有什么进展的话，他们就又要开始下一周目了。</p>
“嗡嗡。</p>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p>
她摸出手机，看到了白雪发来的信息。</p>
橘子糖翻了个白眼。</p>
说的全是废话。</p>
她之前那次暴力通关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杀掉了所有和她为敌的nPc之后，轮回自动重启，一切归零，这就算了，用掉的道具还没法补充。</p>
这次如果真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进展，她才不会蠢到把一切都搞砸。</p>
忽然，正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部传来。</p>
“……？橘子糖一怔，小心地从床上撑起一点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只见数个无面姆妈如一阵风般从门外卷进来，为首的那个身穿红裙，阴冷的压迫感伴随着脚步声逼近。</p>
橘子糖心脏一跳。</p>
怎么回事？</p>
这事在之前的十一个周目里可没发生过！</p>
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地上，为首的那个姆妈径直走向其中一张小床，俯下身，将躺在上面的小孩一把扯了起来。</p>
她抡起胳膊，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小孩脸上，那单薄的身体一下就飞了出去。</p>
“你这个不安分的小贱货！</p>
似乎不解气似得，无面姆妈走上前去，狠狠踹向他的肚子：“今天下午你把谁放进了二楼的房间？说话！</p>
小孩颤抖着蜷缩起来，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和求饶：</p>
“姆妈……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别打了！</p>
“……！</p>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橘子糖的瞳孔剧烈缩紧，几乎忘记如何呼吸。</p>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温简言那条短信的真正目的。</p>
到底需要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毒打，才能立刻猜到这一刻的到来？</p>
“不交待？可以。姆妈空白的面目抽动着，似乎是笑了，她反手拎起小温简言的领子，将他往外一丢。</p>
“把他关进狗笼，什么时候长记性了再让他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