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船只的更深、更深处……</p>
在无人得以窥见的深渊底部,在那仿佛被世界遗忘、只剩下彼此的狭小空间内,却燃着融融的一团烈火,几乎要烧尽一切、焚尽骨血。</p>
过程远比想象中要困难。</p>
温简言不受控地哆嗦着。</p>
他低着头,额头抵在巫烛肩膀上,嗓音不知不觉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别别别……让我缓缓……”</p>
巫烛用手掌托住他的脊背。</p>
掌心之下,人类青年的皮肤滚烫汗湿,像是有吸附力一样紧紧粘着他,他能触摸到对方的肩胛骨如翼般展开着,在窒息中震颤。</p>
颤抖弯折的颈骨……一节一节地在皮肉下鲜活滚动着,柔软地向下延伸,在腰部深深凹进去。</p>
他眼珠几乎金赤,眼底的阴影浓到仿佛溢出。</p>
几乎要将对方一口一口生生嚼烂,活活咽到肚子里。</p>
那眼神令人生惧。</p>
但他的声音却被死死压抑着,低沉沙哑,几乎算的上平和温柔……</p>
“……这样呢?”</p>
带着实验性质的探索,周遭的阴影更浓重了。</p>
“要不要更多一点?”</p>
手掌下,脊椎骨猛地绷直一瞬,又像是被抽干了力道似的整个瘫软了下去。</p>
“你他妈的……”温简言咒骂着,声音中带上了哭腔,微微地发着抖,“要不……要不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我真的受不了了……”</p>
下一秒,他的声音卡死在了喉咙里。</p>
倒不是温简言此刻不想说话,是他实在出不了声了。</p>
黑暗中,流淌着无穷无尽的金河。</p>
那河流如广袤密网,在天空中织出一条条灿金色的河道。</p>
但毫无预兆的,河道中涌起暴风,一切都丧失了原本的形状。</p>
于是,在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下,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支离破碎。</p>
人类</p>
手臂,哑着嗓子道,“你说……一点点……我……明明已经,两次,可以了……你不能……!”</p>
“可是。”</p>
巫烛低下头,咬着他的锁骨。</p>
眼瞳如线般收紧,犹如尝到鲜血滋味的恶兽。</p>
“我还在第一次,没结束。”</p>
温简言:“……”</p>
他此生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的一时昏头。</p>
他早该知道……</p>
他早该知道!!</p>
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剩一片混沌。</p>
有形无形的一切都随之颠倒。</p>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世界无所谓天,无所谓地,更无所谓过去与未来,人类或神明。</p>
在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盛大祭祀中,人类青年像是一只等待被屠戮的漂亮羔羊,又好似被荆棘穿刺、生挑到空中的濒死天鹅。只要荆棘稍微一动,天鹅就又会歇斯底里地挣动起来,因一连串的——和疼痛大概率无关的——奇妙连锁反应而哆嗦战栗,最后不得不蜷到黑暗中声声哀叫。</p>
哪怕那黑暗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p>
终于,不知道过去多久,温简言抽泣起来,可怜极了。</p>
“巫、巫烛,哥……亲爱的……宝贝……我们正常一点好不好……我们好歹……好歹第一次,剩下的……以后再——”</p>
他想尽办法,费尽心机地说着好话,以求摆脱现在的困境,但他很快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鼓唇弄舌,都完完全全不顶用——到了最后一句,他的尾音剧烈一抖,哆嗦着上扬起来,又被硬生生吞没进了长久的沉默之中。</p>
他妈的……</p>
温简言绝望了,他望着头顶晃动的天光,挣扎着把手指塞进牙齿间,咬紧了,好把所有被迫发出的声音吞回去,但很快,他的企图被巫烛发现了,对方毫不留情地制止了他近乎自戕般的行为。</p>
“会受伤。”巫烛哑着嗓子低语。</p>
他将自己的手指抵在温简言的齿列。</p>
“可以咬我,不会受伤。”</p>
巫烛俯身亲他:</p>
“而且我喜欢。”</p>
在重新被黑暗缠绕起来前,温简言眼泪滴答,忍不住抽噎:</p>
“你……呃呃……变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