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传来重物坠地声,焦念一掀开地板门时差点滑倒。堆满旧课本的纸箱正在自动开封,泛黄的作文本上,杨沐晨小学时写的《我的理想》正在逐字消失,又逐字浮现出2046年的网络协议。
\"小心!\"王柠的警告声从半导体收音机炸响。祠堂房梁突然垂下数据流组成的绳索,捆住小乐就往屋顶拽。杨沐晨抄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去,香灰在空中爆成防火墙代码,暂时切断数据流的传输。
小乐落地时口袋里的磁铁飞出,吸附在祖宗牌位上。牌位突然横移,露出墙体内的青铜管道。焦念一抱起儿子钻进管道,杨沐晨殿后时摸到管壁刻满婴儿脚印——那些1942年的脚印正渗出新鲜血珠。
管道尽头是间圆形墓室,中央石棺盖着块液晶屏。当小乐的手按上屏幕,棺内传出机械齿轮转动声。杨沐晨推开棺盖的瞬间,焦念一突然泪流满面——棺内躺着的竟是老年版的自己,怀里抱着已成青年的小乐。
\"这是2046年的你。\"王柠的虚影从墓室壁画走出,\"血脉防火墙的代价是...\"壁画突然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机组,\"...用余生做活体服务器。\"
石棺内的尸体突然睁眼,将青铜树玉佩塞给小乐。玉佩接触孩子掌心的刹那,整座墓室开始上升,冲破地层出现在小区广场。广场舞大妈的音响自动切换频率,播放起杨沐晨父亲临终的遗言录音。
\"不要重蹈覆辙!\"老人的声音在暮色中回荡。喷泉水幕突然凝固,显出创世科技董事长狰狞的面容。五十架无人机俯冲而下,洒下的不是炸弹而是全家福照片——每张照片里的杨沐晨都在老去。
小乐突然抢过玉佩砸向水幕,碎片化作数据流注入地底。方圆十里的智能汽车同时鸣笛,车灯组成巨大箭头指向郊外发电厂。焦念一抱起小儿子冲向电动车,发现充电桩插头自动变形为发报机键钮。
发电厂冷却塔上爬满发光藤蔓,每片叶子都是个颤抖的二维码。杨沐晨踹开控制室大门的瞬间,童年记忆如潮水涌来——六岁那年走失在此,原来是被带来植入初代芯片。
\"欢迎回家。\"机械音从生锈的变压器传出。操作台突然启动,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显示:年轻的焦念一正在产房分娩,而手术灯里藏着微型扫描仪。
小乐爬上总控台,把磁铁按在紧急制动钮。全城灯火骤然熄灭,又随着他的呼吸节奏逐一亮起。杨沐晨抱住妻儿,后颈芯片突然自行脱落,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光点融入夜色。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发电厂已化作青铜巨树。焦念一在树根处捡到张泛黄保单,受益人那栏的墨迹正缓缓变成全家人的名字。小乐在树荫下堆沙堡,每个垛口都亮着守护的微光。
归家路上,杨沐晨发现手机多出个永恒回响的图标。点开是二十年前婚礼视频,这次宾客们的眨眼频率,终于与正常心跳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