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睁开眼时,硝烟味混着檀香钻入鼻腔。瓦砾堆里躺着半截焦黑的琴弦,远处断柱上悬着半幅褪色的《千里江山图》。他摸向胸口,铜环不知何时变成了立体浮雕,细看竟是微缩城池,城墙垛口清晰可见黑甲骑士策马奔涌——那些马蹄声正随着心跳频率逐渐逼近。
\"咔嗒。\" 身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苏明猛地转身,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举着火把从废墟里走来,少年眉目与他七分相似,怀里却抱着个青铜鼎。当两道目光交汇的瞬间,鼎内突然腾起青色火焰,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分明是福利院地下室胚胎舱的编号矩阵。
\"第七次了。\"少年重重砸向地面,震碎的混凝土块里露出半截机械臂,\"每次重启都会多出二十三个变量。\"他扯开染血的衣领,胸口赫然烙着流动的星图,与苏明胸前的铜环产生共鸣,\"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是唯一没被青铜吞噬的活火种。\"
苏明突然想起福利院爆炸前,那个在雨夜抱着琴囊消失的女人。她留给他的血书残卷上,\"鼎中火,可焚天\"七个字在脑海中灼烧。当他触碰墙面的瞬间,那些数字刻痕突然活过来,化作青铜锁链缠住少年,将他拽向地底深渊。
坠落过程中,苏明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在眼前闪现:穿防护服的自己跪在罗盘碎片旁痛哭,披甲持剑的自己在虹桥废墟与青铜巨人厮杀,甚至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自己正在教孩童辨认青铜器上的铭文。最刺眼的是某个画面——林梧幽站在全息投影中微笑,身后悬浮着七十二尊青铜编钟,每尊钟身上都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
\"欢迎来到归墟。\"机械合成音带着诡异的笑意,四周墙壁浮现出转动的浑天仪。苏明发现自己悬浮在巨大青铜齿轮中央,每个齿尖都坐着不同年代的\"自己\":明朝的锦衣卫举着喷火筒,唐朝的诗人握着发光的毛笔,甚至还有穿着宇航服的身影在操作全息键盘。
\"我们不过是虚拟皇帝养料。\"穿宇航服的\"自己\"突然转头,头盔面罩裂开露出腐烂的面容,\"每次世界线崩溃,你们的灵魂就会被抽进这里...\"话音未落,所有齿轮突然转向,将苏明推向刻满甲骨文的中央立柱。当手指触碰到文字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张献忠点燃的火药,福利院地下室里的胚胎舱,还有林梧幽在七宝山古墓中抚摸玉璜时说的那句:\"真正的火种,藏在时间错位里。\"
剧痛让苏明发出嘶吼。他看到自己的血滴在甲骨文上,文字突然活过来钻进身体。胸口的铜环开始膨胀,皮肤下银色脉络如同星河般蔓延。当第一簇火焰从指尖窜起时,整个归墟空间发出悲鸣,那些扭曲的时空碎片开始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