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发南疆(2 / 2)

“这才是真正的《换婴录》。“公主的吐息在水底化作银莲,声音冰冷而绝望,“我们不过是移动的机关钥匙...“

突然,所有棺椁开启,少女们的长发如铜丝般缠住念安。磁石项链迸发幽蓝火光,烧熔的发丝中浮现出皇陵地宫的倒影。念安惊觉这些棺椁排列方式,竟与永州城佛塔的方位完全吻合,仿佛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巨大棋局。

当第一缕黑莲毒液渗入暗河时,怀中的公主突然瞳孔扩散。她脊背的青铜楔子全部弹出,七条铜链如毒蛇窜向矿脉深处。念安挥剑斩链的刹那,冰窟顶端传来镜渊教主的狞笑——本该死透的尸体正通过铜链发声:“且看永州城!“

磁石粉末在水面拼出骇人景象:那些被迫戴上青铜鬼面的百姓,正在月光下拆解自己的肢体。老妇用菜刀撬开孙儿的头骨,将泡过火油的齿轮塞入脑腔;铁匠把妻子的脊骨换成青铜轴,接入日夜轰鸣的水车,整个永州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恐怖工坊。

最可怕的是佛塔尖端,三百具青铜棺正从地底升起。棺中伸出无数铜丝,缠绕着守夜人刚改造好的“作品“,在塔尖拼凑出巨大的莲花图腾——正是镜渊教的祭坛,散发着邪恶而恐怖的气息。

“现在杀我,便是杀这苍生。“教主的铜链缠上念安脚踝,声音充满了挑衅与威胁,“你以为先帝为何留磁石矿给南诏?每个矿工都成了蛊虫宿主...“

念安突然将磁石项链按入公主胸口的星斗图。青铜棺椁集体震颤,七十二个替身发出非人惨叫。磁粉顺着暗河逆流而上,所经之处,百姓们太阳穴的铜刺竟开始缓缓退出,仿佛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当地面传来雪崩的轰鸣时,念安在冰隙间窥见一线天光。浑身嵌满齿轮的镜渊教徒正在自焚,火油顺着他们体内特制的腔道流成河网,精准扑向尚未被污染的粮仓,仿佛是在进行最后的疯狂。

“这才是最后的洪炉。“公主忽然清醒,用发簪刺穿自己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快用我的血浇灭...“

雪水突然变成猩红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流血。念安抬头看见北疆十八座雪峰同时喷发黑莲毒雾,那些紫色毒液在空中凝结成铜镜阵列。

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惨状:南诏王陵里先帝的尸身正在操控傀儡丝,永州佛塔用百姓骨血浇筑机关佛,而皇陵地宫深处,三百青铜棺椁拼成的巨佛缓缓睁开了黄金瞳,仿佛一个巨大的恶魔即将苏醒。

念安捏碎最后半块磁石,粉末混着公主的毒血抹在眼睑。当世界褪去表象,她看到更绝望的真相——那些所谓被解救的百姓,皮下早已长出青铜脉,心脏的位置跳动着微型罗盘,他们早已不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成为了可怕机关的一部分。

冰窟最底层传来机括解封声。七十二个替身融化在水银蒸汽里,凝成青铜巨佛的面容。佛口张合间吐出先帝诏书,明黄绢帛上写着:“永业二十三年,敕令墨家三百子弟为枢,化肉身为机关,以安社稷。“字迹清晰而残酷,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嘲讽。

青铜巨佛的面容在翻滚的水银蒸汽中扭曲变形,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蜕变。念安猛然僵住,目光死死锁定在佛耳垂落的金饰上——那枚镶嵌着磁石的耳珰,竟与母亲生前佩戴的饰物如出一辙。诏书绢帛飘落的瞬间,墨迹触及地面的磁石粉末,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重新排列组合,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文字。

“永业二十三年冬至,墨家三百童男童女入地宫为引,以血肉饲青铜佛。“公主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冰面滚动,恰好停在“童男童女“四字之上,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姑姑可还记得,我们七岁那年被带去参拜的青铜童子像?“

念安的瞳孔骤然收缩。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鎏金童子像空洞的瞳孔,此刻竟与七十二替身的眼眸重叠。她惊恐地发现,每个孩童的喉间都嵌着微型铜哨,那精巧的构造仿佛随时能发出刺耳声响,让百丈内的机关兽发狂。

刹那间,冰窟亮如白昼,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投射出璀璨星图。念安在光芒中看到,自己与公主的命宫星位,竟与二十年前失踪的墨家子弟完全重合。最亮的七颗星突然如流星般坠落,在冰面灼烧出北斗状孔洞,然而涌出的并非雪水,而是粘稠的西域火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燃烧气息。

“小心磁暴!“公主急切地将发簪插入冰缝,簪头的磁石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所有青铜棺椁轰然立起,棺盖内层的夜明珠排列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当念安的影子不经意间遮住角宿星位时,最年长的替身突然开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

“你父亲不是叛臣,是唯一发现星轨机关的人。“

随着她枯槁的手指方向,冰层下浮现出令念安窒息的画面:父亲临刑前夜,用指甲在牢房地面刻下的不是遗书,而是永州城地下管道的改造图。那些蜿蜒的线条此刻正在发光,与百姓体内的青铜脉完全吻合,勾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