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缓缓朝这里走来的高挑身影。

是温夺... ...

他面上一派的温和，仿佛没看到刚才的场面。

只是走到纪予身边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垂眸下眼底尽是心疼。

“不嫌脏？”

“那你来？”

纪予抽出了手，似乎很好奇他刚刚究竟有没有听到温煦撬墙角的那些言论。

温夺抬手替她丢掉了擦手的纸巾，随后捡起地上温煦拿着的手纸，团吧团吧塞进了温煦的嘴巴里。

他拖着温煦的头发，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拽进了男厕所。

纪予倚着墙，听到了里面的痛苦闷哼。

果然，温夺还是听到了的。

十分钟后，温夺施施然从厕所出来，他仔细细致的洗干净自己的手，重新出现在了纪予跟前。

他想去牵她的手，却被纪予不着痕迹的躲开。

纪予调笑，“那可是你弟。”

“表的。”

纪予：“... ...”

那你还很骄傲？

温夺手落在半空，他手指微微蜷了下，再次主动想要去牵她。

他声线低低传来，仿佛把自己置身于尘埃里。

“我对你... ...从无利用。”

他是垂死在深渊边缘的囚徒，生死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但在黑暗里待久了，总会想要贪恋那一丝丝的温暖。

如果他是一棵枯木垂矣的植物，那他就具备绝对的趋光性。

没人能拒绝光... ...

他只要抓到，就绝对不愿意再放开手。

纪予宛如狐狸吊梢眼睛此刻微微轻挑，视线不疾不徐的沿着温夺的手一寸寸向上延伸，直直落在他滚动不安的喉结，再往上... ...是他那双泛着红的淡茶色眼眸。

他杀父克母、他身患绝症、他孑然一身... ...

由无数绝望、背弃、冰冷组成的他，却像是一块蒙尘的翡翠，纵使体内千疮百孔，被世人所不看好，他也仍然长成了属于他人格底色那抹帝王绿。或许不够有钻石那么璀璨，不够有珍珠那么温润，但照样弥足珍贵！

“温夺... ...”

纪予声音在心底里滚了又滚，几许后才认真响起，“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所以我也只打算说一遍，我这个人冷心冷情惯了，不懂什么叫做爱，但我既然选择了你，那我就不会轻易听别人评议你。他说你算计我，我觉得挺好，起码证明我有，你大可以明目张胆告诉全世界，你想要的，恰好我这里有，所以我们活该天生一对。温夺... ...我喜欢你明目张胆的对我耍手段，因为我也会堂堂正正向你索取我想要的。”

温夺眼眶泛酸，他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她坚定选择的唯一... ...

温夺喉结艰涩滚动，声音低哑，“你... ...不后悔吗？”

选择我，一个卑劣的我？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会不会配得上你这份高调示爱。

纪予勾唇，“世界上的烦心事太多，你算是为数不多能让我欢喜的存在，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们也是黑暗中相互疗伤的病患。

所以... ...他们天生一对。

所以... ...他们狼狈为奸。

“——不好了不好了。”

裴愈拿着手机急匆匆跑过来，“温哥，出事了，我大哥撞邪了，我得回家一趟！”

他话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存在好像有点电灯泡。

裴愈倏然住嘴：！！！

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