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裹着热浪扑进镇政府二楼会议室,陈凡盯着投影仪上跳动的《向阳渠片区抗旱应急预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水利站长张明递来的温度计显示室内已达39度,八台吊扇在屋顶徒劳地旋转,将四十多位村民代表身上的汗味搅成粘稠的漩涡。
\"根据省防汛办7号令,今天开始执行二级抗旱响应。\"陈凡点击鼠标,卫星云图上赤红的干旱预警区覆盖了整个青岩镇,\"水库蓄水量只剩三成,咱们要重新核定各村用水配额。\"
\"凭啥我们三组排最后?\"赵大奎霍然起身,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锐响。这个曾因抢水打断过邻村会计肋骨的汉子,此刻正指着墙上的水系图咆哮:\"78年修向阳渠时,我们组出了六十个工!\"
陈凡早有准备。他示意大学生村官小吴搬出三个档案盒,泛黄的纸张在投影仪下显出岁月痕迹:\"这是当年各村投工投劳的原始记录,三组实际出工五十七人,而下游五组出了六十三人。\"他特意停顿让翻拍的照片在屏幕上停留十秒,\"所以按《灌区管理条例》第十四条,五组享有优先用水权。\"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老会计的算盘珠子发出零星的噼啪声。陈凡知道这是破冰的关键时刻,他打开镇政府刚配发的农情监测终端:\"但这次抗旱不是搞平均主义——大家看这个。\"
当全镇三千七百亩稻田的墒情数据铺满整面墙时,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在屋内炸开。陈凡用激光笔圈住三组的三百亩梯田:\"虽然你们配额少,但土壤含水率比五组高两个百分点。\"他调出农技站的建议方案,\"如果改用滴灌技术,再配合县里新拨的五十台微型水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