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野菊的苦涩在空气中交织。陈凡摩挲着病历本粗糙的纸页，想起三天前在镇务会议上，水利站长老张欲言又止的神情。当时窗外也下着这样的夜雨，老张递来的防汛简报里夹着半张泛黄的河道图，某些标注点被人用红笔重重圈画。

当密封袋滑入护士口袋时，他注意到对方胸牌上沾染着碘伏痕迹。这个刚毕业的姑娘曾在急诊室为他包扎过伤口，此刻却对白大褂里多出的证物浑然不觉。走廊尽头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陈凡数着节拍——七步停顿，与三天前在镇档案室门外听到的节奏完全吻合。

周正阳带来的便衣中，有人正用热成像仪扫描病房墙体。仪器屏幕上忽然出现不规则热源，定位在隔壁空置病房的通风管道。技术员调出卫生院建筑图纸，发现该管道与二期工程电缆井存在0.8米的重合段。

\"陈书记的观察力还是这么毒。\"周正阳捡起滚落脚边的野菊花，忽然压低声音：\"两个月前青江水质异常，你让我查的运输船公司，控股方是...\"话未说完，窗外奥迪车的雨刷突然加速摆动，在玻璃上刮出尖锐的摩擦声。

消杀行动开始前两小时，镇敬老院的李院长曾致电住院部，询问陈凡能否参加次日的重阳节活动。这个看似平常的电话，却让陈凡想起上周在敬老院后墙发现的异常车辙——轮胎花纹与防汛物资运输车的防滑纹路截然不同。

账本第七页的白鹤图案下，陈凡用放大镜发现了更细微的纹路。技术科连夜比对发现，这种特殊纸张在遇热后会显现隐形编码，与三年前市政采购的保密文件用纸特征相符。而当时负责采购审批的，正是现已调任临州的王副局长。

在防汛泵房对峙时，钱茂才的侄子突然从裤袋掏出小型摄像机：\"直播间的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我们镇的陈书记！\"陈凡反而凑近镜头，将检测报告逐页展示：\"这是海砂与河砂的对比样本，各位可以看看混凝土颜色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