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探照灯将矿洞裂口照得惨白,陈凡的防护服在暴雨中泛着冷光。他盯着钻孔机传回的地下影像,屏幕里泛着幽蓝的汞蒸气像活物般在岩缝间游走。防化专家老杨突然按住他肩膀:\"不能再挖了!下面温度升到58度了!\"
\"可人还活着!\"陈凡的防护面罩蒙上水雾,他举起生命探测仪——三个红点正在地下三十米处微弱跳动。山体突然震颤,碎石簌簌砸在防爆玻璃围挡上,混着雨声像千万面破鼓在敲。
张木匠的妻子突然冲破警戒线,沾满泥浆的布鞋在钢板平台上打滑。她抓住陈凡的防护服嘶吼:\"他们爷仨属龙!先生说过龙脉见血必反噬!\"撕开的衣襟里掉出个桃木符,被汞蒸气一熏竟滋滋冒出青烟。
\"带她去消毒帐篷!\"陈凡弯腰捡起桃木符,指尖突然传来灼痛。唐明德的声音从对讲机炸响:\"木料含硫量超标!遇到汞蒸气发生化学反应了!\"
省里派来的移动洗消车开始喷射雾化药剂,陈凡的视线穿过淡黄色消毒雾,看见纪委老周正把个铁皮箱塞进防爆车。箱角露出的账本残页上,\"铅锌矿股权分配\"几个褪色钢笔字正在雨水中化开。
\"陈书记!\"钻探队长突然拽他蹲下,\"你听!\" 透过三十米厚的岩层,隐约传来金属敲击声——三短三长三短。陈凡的钢笔在应急预案上戳出个洞:\"是国际求救信号!他们还清醒!\"
救援队的热成像仪突然捕捉到异常:三个热源正在横向移动!地质图在泥水里铺开,陈凡的钢笔尖顺着地下河走向滑动,突然停在某处:\"这里!离鑫隆仓库只有十五米!\"
暴雨在防化帐篷上砸出鼓点,陈凡盯着地下结构模型。老矿工王铁头颤巍巍的手指戳着某条虚线:\"九八年封井时,俺留了条猫道......\"他缺了无名指的手在图纸上比划,\"从泄洪洞斜插下去能省二十米!\"
\"太危险!\"消防队长摔下安全帽,\"那巷道早被化工废料填实了!\"陈凡的钢笔突然停在图纸某处——鑫隆仓库的通风管标注竟然是双线。他转头问测绘员:\"为什么这条管道比标准粗三倍?\"
子夜时分,两盏防爆头灯刺破泄洪洞的黑暗。陈凡跟着抢险队深一脚浅一脚往里摸,手电光照见洞壁凝结的银色汞珠。突然,走在前面的队员闷哼倒地,检测仪红灯狂闪:\"汞蒸气浓度超标百倍!\"
\"上氧气瓶!\"陈凡的声音在防毒面具里嗡嗡作响。他弯腰时,头灯照亮洞底几具白森森的动物骸骨——是当年封井时跑丢的矿骡。骸骨旁的铁锹柄上,歪歪扭扭刻着\"98.7.12 王二埋雷于此\"。
巷道转角处,混凝土封墙赫然在目。陈凡的手套摸到墙缝里滋生的暗红色菌丝——是唐明德培养的重金属降解菌!老杨的检测仪突然鸣叫:\"墙后温度62度!压力还在升!\"
\"定向爆破!\"陈凡的吼声震落洞顶汞珠。防爆墙炸开的瞬间,热浪裹着银雾扑面而来。头灯穿透雾气,照见个十米见方的地下空间——成堆的铁桶正在高温下膨胀变形,桶身\"氰化物\"的标识清晰可辨。
\"退!快退!\"陈凡拽着队员往后滚。铁桶接二连三爆开,蓝白色粉末混着汞蒸气形成致命毒云。对讲机里传来唐明德的嘶吼:\"是氰化汞!遇水产生剧毒氢氰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