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七姓世家秘密结盟。他们不知道,陆逸书房挂着幅《门阀谱系图》,朱笔正圈向太原王氏的软肋,其家族掌控的漠北商路。
五月初,草原传来急报:王氏商队向戎族私售铁器。陆逸亲率轻骑截获驼队,在生铁锭中发现夹带的精钢。公堂上,他当着王氏家主的面熔钢铸剑:\"此剑名'破虏',将悬于雁门关。王公可要题字?\"
秋后算账时,漠北十三部突然遣使求和。原来陆逸早将查获的精钢重铸为农具,与互市粮种一并送往草原。毡帐中,老酋长捧着曲辕犁模型长叹:\"有此物,谁愿打仗?\"
紫宸殿地龙烧得火热,陆逸却披着初受赐的麟纹袍。当杨延昭带头弹劾他\"专权跋扈\"时,殿外忽然涌入三百士子,全是新科举人。
\"学生等联名上疏!\"陈子昂展开万民伞,\"请陛下准陆侍郎总领变法司!\"
龙椅上,皇帝浑浊的眼扫过新旧两党,最终停在安宁公主捧着的药碗上。汤药倒映着陆逸的身影,恍如二十年前那个马踏联营的年轻将军。
\"准奏。\"皇帝吐出最后一道圣旨,\"即日起,变法司统辖六部...咳咳...陆卿,莫负朕望...\"
岁末暴雪夜,陆逸与安宁公主对弈暖阁。炭盆里煨着番薯,这是新推广的救灾作物。
\"先生这步棋险得很。\"公主落子截杀,\"就不怕世家反扑?\"
陆逸推过《变法十疏》手稿:\"公主请看第七条。\"烛光下,\"舆论战\"三字力透纸背,\"明日长安将开印书局,首印《盐铁论新解》...\"
更鼓声中,第一缕晨光照在司天监新制的浑天仪上。这个结合现代天文知识的仪器,正悄然改变着农耕历法。而朱雀大街的茶楼里,说书人已开始讲述\"陆侍郎三气杨丞相\"的新段子。
长安城的槐花落尽时,细碎的白瓣随风打着旋儿,在朱雀门外的青石板上铺成一片雪毯。陆逸站在新漆的朱红木榜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汁。晨光穿透薄雾,将黄麻纸上的字迹镀上一层金边。几个早起的菜贩子围拢过来,沾着泥渍的草鞋在石板上蹭出沙沙声。
\"老刘头,你识得字,快念念这上头写的啥?\"挑着扁担的货郎踮脚张望。
被唤作老刘头的茶摊掌柜眯起眼,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新政十则》的条目:\"第一条,各州赋税细目按季公示于城门...第二条,军费开支分项列明...\"他的声音突然发颤,\"第三条,今秋关中免赋三成?!\"
人群嗡地炸开。卖炊饼的王二愣子挤到最前头,面颊沾着炉灰:\"免赋?那俺家五亩薄田能多留三斗麦子?\"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西市跑,腰间钱袋叮当作响,那里存着准备秋后买粮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