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断剑(1 / 2)

海浪如猛兽般撞碎在礁石上,沐云澈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溃烂的伤口被咸涩的海水泡得发白,每一次海风掠过,都像是无数细针在扎着伤口。

林晚将药锄死死卡在剑墟裂开的石门缝里,青铜锄柄与门上的鲛人纹饰咬合,发出齿轮转动般的闷响,每一声都让人的心跟着震颤。

三十丈外的海面上,玄丹阁的残船正在熊熊燃烧,黑烟滚滚,隐约间,东海商会的快船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石门要塌了!”林晚声音里满是焦急,她拽着沐云澈的腰带就往后拖。

剑墟穹顶的珊瑚柱开始簌簌掉落,砸在浸水的青砖上,溅起一片片腥咸的水花。

沐云澈咬紧牙关,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狠狠抠进门缝,煞晶剑罡顺着石纹裂隙游走。

就在最后一根横梁断裂的瞬间,石门轰然洞开,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掀起了他的斗笠。

斗笠打着旋儿,飘飘荡荡落在剑墟中央的祭坛上,不偏不倚正插在一柄生锈的青铜剑尖上。

剑墟核心,祭坛的沟槽里积着发黑的血垢,七具鲛人尸骨呈跪拜状环绕着那柄青铜剑。

林晚握着药锄,轻轻刮开祭坛边缘的青苔,半枚嵌在石缝里的玉珏逐渐显露出来。

当她看清玉珏的模样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半枚玉珏,竟与她师父临终交付的残玉严丝合缝。

“这是…镇海令?”林晚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指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在玉珏拼接的刹那,整个祭坛突然剧烈下沉,海水如同决堤一般从地缝倒灌而入。

沐云澈迅速反应过来,将断剑插入地砖,剑罡迸射而出,劈开迎面扑来的浪头。

可他右臂的赤纹在咸水的刺激下疯狂暴长,古剑残魂趁机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脚步踉跄,一个不稳撞向青铜剑,锈蚀的剑锋瞬间划破掌心,血珠顺着剑身沟槽缓缓渗入祭坛。

刹那间,镇压海眼的剑意突然苏醒,整个剑墟都开始震颤起来。

“撑住!沐云澈!”林晚大声喊道,眼中满是担忧。

沐云澈咬牙切齿,艰难地说道:“别管我…看好周围!”

海啸的轰鸣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沐云澈单膝跪在祭坛边缘,左手紧紧握住青铜剑柄,潮汐剑意顺着血脉奔涌,每一道浪头砸下,都像重锤击打在他的脏腑上,剧痛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林晚见状,赶紧用药锄勾住他的腰带,将雄黄粉混着血水在祭坛画出辟水阵。

“坎位潮退!”林晚声嘶力竭地喊着,药锄柄部弹开的暗格里滑出半卷海图。

沐云澈强忍着剧痛,剑罡猛地劈向浪峰,剑气如巨鲸跃出海面,气势惊人。

然而,当第七道海啸被斩碎时,青铜剑突然不堪重负地崩断,剑尖残片狠狠扎进他左肩。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反倒让残魂的压制稍有缓解,趁着这瞬息的清醒,他一把拽过海图,按在血泊中。

神奇的是,浸血的星纹竟与穹顶裂隙透下的日光完美重合。

“东北三十里...”林晚的指甲在海图上戳出血点,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镇海宫礁群!”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断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祭坛龟裂的阵眼处。

沐云澈再也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黑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血水中浮出师父临终前未说完的唇语——那口型分明是“药锄即钥匙”。

“药锄…是钥匙?”沐云澈喃喃自语,看向林晚手中的药锄。

林晚也愣住了,她握紧药锄,说道:“难道这药锄还有别的秘密?”

东海商会的快船在暮色中抛锚,船上人影攒动,显然来者不善。

沐云澈倚着半截珊瑚柱,左肩的断剑碎片已被林晚用鲛绡仔细裹住。

林晚将药锄插入祭坛底座,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青铜柄上的纹路竟与镇海宫星图完全契合。

“潮汐剑意耗尽了墟中残力,”林晚撕下衣摆,小心翼翼地包扎着他右臂的伤口,“但海图显示,镇海宫有压制残魂的方法。”

沐云澈的指尖轻轻划过剑墟残碑,碑文记载着镇海宫修士以身为祭、镇压海眼的事迹。

当读到“剑气化潮,血肉为堤”时,那柄残破的青铜剑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剑柄处浮现出与药锄同源的云纹。

“这其中必有联系。”沐云澈眉头紧皱,思索着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船板吱呀声,紧接着,商会刺客的弩箭破空而来,钉入礁石,箭尾系着的赤火晶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小心!”林晚大喊一声,用药锄扫灭最近的火把,借着黑暗的掩护,拉着沐云澈滑入剑墟暗河。

水流裹着他们冲向深海,在湍急的水流中,怀中的海图突然自行折叠,神奇地拼出镇海宫密道的入口轮廓。

“看来我们只能去镇海宫寻找答案了。”林晚看着手中的海图,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