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程兰跟徐孝先的目光看向程智,程智有些慌。
嘴里道:“不能吧?银楼一项都是夫人亲自负责的,每半个月的账目,夫人都是要过目的。”
徐孝先看了看旁边不动声色的程兰。
若程智不认为有问题,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刘氏太蠢,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程兰则是平静的问道:“五位匠人,三位是老人,不应该是他们,另外两人是什么人?”
程智眨了眨眼,愣了下道:“这……是夫人那边的两个亲戚,当初夫人就是不放心,所以便安排了两个银匠……。”
“那就劳烦程管家,一会儿把他们带走吧,往后银楼里不需要他们了。”
程兰说道。
洪清文抱着程兰的胳膊,偷偷掐了掐表示赞同。
“这……。”
程智有些为难,看了看徐孝先,又看了看程兰,道:“可是……老爷的意思是……这里都是一些老人了,为了铺子着想,让我劝大小姐,还是不要轻易的换人……。”
“往后这里跟程家没有关系了,说了算还是不算,也轮不到他说话。”
程兰坚决道。
程智肚子里本还有说辞,但徐孝先在旁,他不太敢放肆。
于是只能把那些说辞憋回去,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留下洪兴夫妇与洪清文三人,往后这家铺子就归程兰所有了。
跟三人交代了一声,记得晚上回家吃饭后,徐孝先便带着洪城夫妇以及程兰前往灯市。
程智有马车,徐孝先则是骑马,因此洪城便跟程智同坐一辆马车。
他的妻子李氏则与程兰同乘一辆马车。
……
即便已经过了整整一夜,程家的气氛依旧是徘徊在尴尬与压抑的氛围之间。
府里的丫鬟与家丁,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还可以说说笑笑。
如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忧愁或者是不苟言笑。
虽不至于说是主辱臣死那般,但程家的尴尬与他们同样是息息相关。
如此大的一个宅邸,对于他们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与地,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的全部。
刘氏哭哭啼啼地再次跑到了贺氏这里,甚至还带着自己的二女儿程莲儿与两个儿子。
而至于长子程知章,自从昨晚彻底醒酒后,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大女儿程婉儿显然更为凄惨,被退婚后也变得恍恍惚惚,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愿见人。
“这事儿如今你跟我一个又聋又瞎的老太太说有何用啊。”
贺氏看着哭哭啼啼的刘氏。
程福海阴沉着脸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刘氏哭闹。
“就算是拿回来一部分也行啊,这些年来,你们谁管过那首饰铺子?那丫头理会过吗?她嫁人都三年了,可曾有过问过一次?不都是我一个人在肚子撑着?”
“就算是没有功劳,我也该有苦劳吧?现在那小叔子势大了,升官了,在咱们家也耀武扬威了。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他不懂吗?怎么就不能让我拿回来一半了?”
“咱家就那么一个首饰铺子,当初说好了,留着给婉儿做嫁妆,她程兰是姐姐……。”
“你拿走一半?那你有想过徐孝先可会善罢甘休?”
程福海忍不住训斥道:“还功劳、苦劳,你可仔细琢磨过昨日徐孝先临走时撂下的那些话?程兰报不报官重要吗?重要的是,程兰若是报官,大兴县衙会怎么处置?昨日里你没看到?徐孝先离开后,冯子才也立刻就走了?
还拿回一半,想没想过,拿回一半到时候你丢的就是性命了!”
“那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就不讲王法了吗?凭什么就全部给她程兰了?我这些年……。”
“就凭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就凭那银楼跟布行叫锦素!你说凭什么!”
“怪我了?当初我要改名,是你不同意!是你心里还有那个贱……。”
刘氏话还没说完,怒不可遏的程福海终于是忍不住,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刘氏的脸上。
“人都死了!你就不能放过她们娘俩?一间首饰铺子跟布行,至于让你这般如此歹毒吗?”
程福海指着扑通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脸被打傻了的刘氏怒道:“非要把整个家都搭进去了,你才满意吗?你嫁入我程家,是为了拆散这个家吗?”
“我……。”
刘氏看着须发皆怒的程福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程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爷……。”
程智假装没有看到坐在地上的刘氏低声道。
程福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
程智小心谨慎,待程福海看向他后,才说道:“老爷,夫人当初找来的两个匠人,还有两个伙计都被大小姐退回来了。”
“你看看、你看看,说什么来着,你还嫌我舍不得,你看看你那闺女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刘氏捂着脸又哭又笑道:“现在好了,你说的话人家也不听了,人家要的就是钱,就是银楼里的那些金子银子还有玉石!哪有情面啊,哪里给你半分情面了啊!”
程福海嫌弃地看了看刘氏一眼,问道:“你没把我的劝告告诉程兰吗?”
程智咽了口唾沫,道:“老爷,我说了,但……。”
“但什么?直说就是。”
程福海心头可谓是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