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们李家人能坐拥天府之国，成为中原天朝的主人呢？

三人行都是我老师，毕力格，你要多学着些啊！

而毕力格此话听在李兆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他只得苦笑两声，

“哈哈。”

“使臣不必如此称呼我，反倒是我，我该称呼您什么？”

毕力格也是在推辞，他也被李兆这一声声‘您’给吓个够呛。

他赶忙道，

“世子万万不可，您若是赏脸，倒是可以叫臣一声大贺舍人， 臣明年春天任职。”

舍人？

李兆有些疑惑，

“您升官儿了？”

这草原还有官儿当呢？

他们还有朝廷呢？这倒是都没听说过的新鲜事。

“嘿嘿。”

毕力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而李兆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却也记得住官场客套的理解，对毕力格送上吉祥话，

“大贺舍人，您道运真好。”

“不及世子您啊。”

毕力格说着，计算着时间，这锅肉羹是煮好了。

他盛了一碗给李兆，

“来，世子莫嫌弃，趁热吃点，休息一会儿，我们睡上三个时辰就继续上路了。”

“好。”

李兆点头。

这一点，就又是被当着行李挎着走了三日。

这三日比起之前，竟是一点都不难熬。

每一日都能到一处补给点，每处都有水、有不同的肉羹、甚至还吃到了粟米！

我嘞个昊天上帝啊，他们草原如此民富兵强了吗！

我可怜的堂弟，在这群兵强马壮的监视之下，他过得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这一刻，突逢大变导致情感丰富的李兆甚至有些想哭。

走着走着，李兆瞧见了前头一排排伫立着的兵马。

不是李兆骑着马、迎着风还能有如此之好的眼力。

而是那飘扬的大唐旗帜，那在日头下银光乍现，让他的双眼完全移不开到别处。

毕力格见到人群，翻身下马，对领头持大唐旌旗的人行礼。

那人点头回应后，反倒是走到了李兆身前，单手抵住胸口，朗声道，

“禁军统领赵忠，奉王命，接世子回家。”

“奉王命，接世子回家！”

后方士兵口中呼喊着纯正的汉话，让李兆眼眶一湿。

回家。

是啊，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

这一刻他忽略了所有的奇怪之处，他一路不顾形象的小跑着，跟着士兵用人墙开出的路，一路跑到了在大营帐口等候着他的李唯面前。

李唯的模样比起他在长安时见到的大不同。

李唯长高了很多，就是还是消瘦些。

“堂弟！我来了！！”

李兆甚至不顾礼节，死死的握住了李唯的手。

他的眼眶通红，这是在觉着自己家中只剩下一位老叟后，再见血亲时的激动。

李唯贴心的递上了帕子，一边领着李兆往里头走，一边问，

“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一路上可好？”

李兆点点头，

“很好，有吃有喝，一点儿不累。”

“那就好，你一路颠沛，辛苦了。”

说着，李唯示意刘顺带着李兆往在东帐早就收拾出来的净房走，

“去洗漱一番，泡泡热水澡，好好擦擦身子和头发，换身舒适保暖的新衣。

咱们兄弟两人在这摆桌席面，到时慢慢说。”

“好！”

虽然这一路都有洗漱，但李兆知道自己确实狼狈。

被刘顺带到烧着热水，水蒸气袅袅的净房时，李兆后知后觉的愣住了。

他愣住，并不妨碍内侍架着他沐浴。

贵族是这样的，只需要赤条条的站着或者躺着就好了，经过了专业训练的内侍和婢女们什么都会替他解决的。

李兆完全懵掉了。

这……带有玫瑰味道，拿什么网状的东西擦洗在身上香香又会起白沫子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

往头发上擦洗，会有一种清凉的拔头皮之感的乳膏又是什么！

是什么！！！

干发时抹在发梢的奇特发油又是什么！

它为什么不会有发腻的味道！

不对啊！外头这么冷，为何这间帐子里如此暖和！

为什么啊！

这……到底都是什么啊？！

李兆晕乎乎的进去，晕乎乎的出来。

被刘顺一路带着，走到了东帐的外间，他看到一桌菜肴，与一身唐装站在李唯身旁的女子后，他又是一愣。

就怎么说呢，他倒也不是被卓娜的容貌震惊到，是因为她的穿着。

她穿得是地地道道的大唐礼服，梳的是地地道道大唐发鬓，头戴的也是大唐亲王规格的女子首饰。

这套规规矩矩的装束套在她身上，竟然完全看不到一丝属于草原人的外族气息。

两相混合，相得益彰，气质绝佳，就好像是……该当如此？

草原上还能有这样的女子？

这是李兆的震惊之处。

过了几息，他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赶忙对卓娜问候道，

“夫人玉安，某乃琅阳郡王世子兆。”

后面其实还该夸点什么的，但他对卓娜完全不了解，硬夸不如不夸。

第一次见到如此正式的自我介绍，卓娜也有些惊讶。

琅阳郡王之子，她对长安城的勋贵不太了解。

此番初见，她只觉得这人应当是谦和君子一挂的书生。

于是她莞尔一笑，动作是照着铜镜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标准。

她福身道，

“世子辛劳，跋涉经旬，宜速即席与殿下共飨。

妾愿世子与殿下畅饮甘醴，尽欢而食。”

卓娜觉得自己的汉文有突飞猛进式的进步。

当然，她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押对了题目。

餐桌、宴会之礼，她突击过了。

大唐宴饮交际讲究‘宴乐之辞当以尽欢为要’，同时‘奉觞’出自《礼记·曲礼》的‘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如此这个词文绉绉的拽的应当没错。

‘跋涉经旬’一词引用了《诗经》中‘大夫跋涉’的典故，听说大唐贵族讲话喜好引经据典，此乃言谈风尚。

所以她有样学样，最起码这么一句话，应该是没给殿下丢人。

李兆再一次的受宠若惊以及惊讶万分。

堂弟哪里抓来的草原公主，汉话之乎者也说的比他都厉害！

好在卓娜只是问候了一番，给李唯与李兆斟了酒就离开了。

卓娜作为主家大妇，为身份同样不浅的李兆斟酒，合乎礼仪，也是李唯这位‘堂弟’看重李兆这位‘堂兄’的合乎礼法的态度。

至于说走出东帐的卓娜，还在心中暗自复盘自己刚才的表现。

大唐斟酒礼，可是有细则的。

执壶需双手捧注，切记不可单手持壶，单手持壶为市井之礼。

酒注入杯中的角度须与食案成铗形，用殿下教给她的角度来记会更加方便些，是110度。

先斟尊者，如何排序尊者，需要遵循爵位→年龄→亲属顺序。

不过今日只有殿下和他的世子堂兄，那当然是殿下先、世子后。

斟酒要斟七分满，这是取七曜吉数之说。

而每斟一盏酒都需要退步整襟，这一步是避免冲了酒气。

曲躬泻玉液，进退有仪。

卓娜！你真棒！

仔仔细细的复盘了几遍，确认了没有任何失误后，卓娜开心雀跃的继续着她今日的读汉书学习计划了。

因为跟殿下学习了‘拼音’，在注音以后，她自己就可以读书了。

《千字文》已经能够熟练背诵了，她现在在看的是《急就篇》。

《急就篇》是西汉史游所着，以三言、四言、七言韵文分类识字，含日用词汇与姓氏知识。

殿下说这是唐代的初学课本之一，和千字文一般适合她这种小孩子学习。

(○｀ 3′○)

小孩子小孩子。

卓娜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儿童区里的姑娘们会抱怨这个词了。

她才不是小孩子！

她下个月就能看《开蒙要训》和《论语》了！

东帐中的李唯与李兆，两人远远说不上是把酒言欢。

李兆虽然喝花酒，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胜酒力。

只喝了一盏，就觉得有些上头了。

还没等李唯说些什么，他自己就连连叹息道，

“堂弟，李老在长安城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但我回想回想，他好像神采奕奕又老当益壮的，你不用太过担忧。”

“嗯。”

我知道，那老头意气风发，身体倍儿棒，我略懂中医把脉望气之术。

“堂弟，我爹死了，我只剩下叔公和你了。”

“嗯。”

我知道，你爹我杀的，其他的是剧情背景设定杀的。

“我来这里是逃难来的，但是我也不想白吃白喝下去。

只是我无用，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你些什么，只是如果有用得上的，堂弟你别跟我客气。”

“嗯。”

当然不会跟你客气。

可问题是你得自己认识到你能做什么、会做什么以及将来想做什么。

一直听别人安排，你这辈子注定顶不起李氏宗亲的梁子，接不了李老身上的担子。

“只是我有些疑惑，都说朔丹蛮夷，堂弟你这……”

“嗯。”

“堂弟，你说点别的行不行。”

“好。”

“……”

李唯到底是没继续逗这个一杯私酿就醉了的李兆。

他说，

“既然如此，堂兄不如休息三日，然后跟着毕力格熟悉一下我所掌管的营帐群。

至于说能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想不应该是我安排，而是你自己提。

你提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醉酒的人，只要不是倒地不起，其实他自有一套思维方式，而大多数的人还是可以在此时保持理智与进行最基本的思考。

所以李兆自认清醒的点头答应并做保证道，

“好！

多谢堂弟，我会多加思考，不让你失望的。”

“都是一家人，你日后还要袭爵呢，跟我客气什么。”

李唯的态度，一路来的见闻，使李兆总觉得李唯话中有话。

酒精上脑，实在是壮了胆子也让李兆说话不太过脑子。

他一个深呼吸后，忽然啧了一声，问道，

“堂弟……我们不是要造反吧？”

“当然不是。”

可李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李唯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她是伪周反贼，我们是李唐正统，何谈造反。”

轰隆一声响，如同春日闷雷一般，李兆也不知自己是酒醒了还是人彻底懵了。

他觉得李唯说的甚是有理。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他来的时候怎么光想着自己是飘零在外、异地他乡了？

他乡？

不！我大唐领土！

这样想着，又或者是肠子通了大脑，李兆也不知自己怎的，干脆给李唯行了个臣子大礼，并说道，

“臣李兆，琅阳郡王世子，谨叩见陛下。”

￥￥

下雪了。

如今待了两日的李兆就领了工作。

他待在大礼堂，接替了内侍，做起了讲书朗诵的活儿。

比起内侍，他的蒙话显然好了一些。

兴许是跟他爹通敌有关，耳濡目染了些，但总而言之孩子们听不到了熟悉的唐式蒙语，总觉得解放了又有些隐隐可惜。

不过这讲学的工作，对李兆来说是个很好的再次学习的机会。

给孩子讲学的前提，就是他自己融会贯通，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知识它啊终于进了我的脑子，的欣喜若狂之感。

有时候还会碰上些奴隶。

若非早早得知了他们的身份，李兆还以为这都是些什么富庶平民。

长安城里平民，都没有他堂弟陛下统治下的子民活的舒坦。

李兆思考了两日，他一直在想若是现在李老在他身边会如何说？

他想，李老会说，好好干，兆儿，不要丢了李家人的脸。

做传播知识的讲师，站在学问的书上，他应该不会丢脸吧！

李兆到底是李唐血脉，骨子里刻着政治本能。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耳濡目染下，举一反三的本能模仿罢了。

李兆其实一开始是有些忐忑的，可是他堂弟是个会安慰人的仁慈的家伙。

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又说，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李兆去查了，都是鼓励他的圣人老话。

他信了，他听了，他期待着将来能成为堂弟得力帮手的自己。

就是讲学能做到吗？

虽然堂弟说行他也就一头莽着上了，但……嗯……算了，一步步走吧！

在李兆步入正轨的时候，李唯泡在‘实验室’里，整理着自己的战绩。

冬日里最大的突破就是玻璃。

再说一遍，朔丹在资源这块当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已知玻璃的制作公式为70%石英砂+20%纯碱或草木灰+10%石灰石，加入少量二氧化锰脱色。

二氧化硅，也就是石英砂。

这不难找。

松花江、辽河流域的河床砂石中就有。

淘洗去除黏土杂质，便可筛选出高纯度石英砂。

朔丹边境处的沙漠边缘的风积砂里也含石英颗粒，就是路程远了些，但也不麻烦，只是冬日不好如此大动干戈。

碳酸钠，纯碱。

这东西是限制古代中国玻璃业迟迟无法推进的‘罪魁祸首’。

可朔丹这里也有。

按照后世的地理位置，内蒙古的西部、鄂尔多斯高原的盐碱湖可以析出天然碱。

除此之外，通过丝绸之路从新疆罗布泊也可以换取天然碱。

这东西在火罗部有存货，李唯早早的就换来了些。

作为替代品的碳酸钾，草木灰。

朔丹这地儿也是想找就能有。

焚烧耐盐碱植物，如碱蓬、柽柳，就可以获取富含钾的草木灰。

利用大棚种植的藜麦、甜菜等富钠植物，焚烧后补充钠源。

可惜他这个冬季没种甜菜，不然和糖可以齐头并进的推进。

第三种材料碳酸钙，也就是石灰石。

长白山脉及辽东半岛的石灰岩矿，大兴安岭南麓的沉积岩层中，甚至辽河流域、呼伦贝尔湖区的贝壳，它都能生成生石灰。

贝壳听着虽然有些抽象，但其实反倒是贝壳才更好。

脱色剂，二氧化锰，这就更好找了。

现代的辽宁朝阳、阜新的锰矿，都是简单易开采的露天矿。

除此之外，阿尔泰山南麓也有锰矿石。

材料有了，公式有了，串联窑烧着，那还等什么？

为了提高石英砂的纯度，可以多次淘洗与磁选。

天然磁石吸附含铁杂质，很好用也很恶心。

纯碱短缺，所以以草木灰为主力，混合少量天然碱，调整玻璃性能。

至于说串联窑突破1400度的高温，那早早就突破了。

如此条件下，加之反复操作熟练，如今青阳部的人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制作小件器物。

而大块的平板玻璃也能制作，就是需要拿捏尺寸，太大的还是烧不出来。

可现在是什么年代！

绝赞的武周693年冬！

多块纵横各一尺六寸三分的玻璃拼起来，那也惊世骇俗了。

当然做玻璃只是附带的，其实李唯最开始的初衷，只是给自己做几套玻璃的蒸馏设备。

蒸馏设备做好了，大蒜长成了，那天然抗生素自然就开始了制作。

使用玻璃蒸馏器，竹制冷凝管，内壁涂蜂蜡做防渗漏，用羊皮囊收集冷凝液。

如此架成了一套基础蒸馏套件。

将大蒜捣碎成泥，静置15分钟释放蒜氨酸酶，按1比3的比例加水浸泡，这一步的目的是增强其挥发性。

之后将蒜泥与水混合物倒入蒸馏器，小火加热至 60至70°c，蒸汽经冷凝管冷却，收集含大蒜素、即二烯丙基三硫醚的油水混合物。

而后用羽毛蘸取浮于水面的淡黄色油层，溶于少量15%纯度的酒精中密封储存。

如此做法制作，每10唐斤的大蒜可提取约7毫升的精油，1比10用酒精稀释后，可以用于伤口消毒。

大蒜素如今便可投入使用。

第一，它抗菌，用于军用的外敷治疗，预防战伤感染，同时降低化脓率。

第二，它驱虫，混合薄荷油涂抹在身上，能起到预防草原蚊虫叮咬的作用。

第三，它可以投入畜牧业的使用，喂食病畜可以防治其在免疫力低下的时候引起的肠道寄生虫。

为了搞定大蒜素，李唯顺道蒸馏出了酒精。

他也没太放肆，只是用了少量的大麦、粟米来发酵酒。

大麦糖化后加入酒曲，地窖恒温发酵7天。

酒液倒入蒸馏器加热至78-85°c后，蒸汽经冷凝管液化，因为头酒含甲醇弃用，只收集中段纯度约在75-80%酒精。

重复上述过程，二次蒸馏获得95%高纯度酒精，用桦木炭蕴含的活性炭过滤去杂味。

如此75%的酒精可以用于器械擦拭消毒和清创。

高纯度的酒精可以与燃料混合树脂制成凝胶燃烧弹，让这个世界感受一波什么叫做爆炸就是艺术。

除此之外，稀释后的低纯度酒精溶剂，对提取草药有效成分如薄荷脑、樟脑非常有效。

如此，再一次的开启支线任务，提取薄荷脑。

薄荷脑具有镇痛退热的效果。

草原便有大片的野薄荷，李唯收集了一些。

鲜薄荷叶水用蒸气蒸馏，收集冷凝液析出白色薄荷脑晶体。

制作简单，这就成了。

内服缓解高热头痛，加入酒精外敷后可以减轻肌肉酸痛。

同样方法能制作出来的好东西还有松节油，它具有消炎促愈的效果。

松脂加热蒸馏，分离出松节油和松香。

调配药膏后，可以治疗冻疮与关节肿痛。

提到蒸馏，那不得不提的还有玫瑰水。

用草原玫瑰的花瓣与水共蒸馏，收集花水用于沐浴与伤口清洁。

这种东西作为优秀标兵的奖励，那可实在是太具备竞争性了。

同时李唯还进一步的开发了用于替代皂角的新产品——新时代新肥皂。

油脂取用羊尾脂肪，碱液用草木灰浸出液，再用木制方盒内衬羊皮纸做模具。

材料准备齐全，当场开干！

使脂肪熔融后与碱液混合，持续搅拌至粘稠，加入盐析出肥皂，倒入模具固化。

肥皂的制作，那是非常的简单，但李唯在其中加入了方才提取出的大蒜素与薄荷脑制成了特质的抗菌皂。

那它在这个时代，就非常的不简单了！

光搞蒸馏，李唯却也考虑着不浪费的简朴美德。

炼制出的残渣，如蒜渣、酒糟，他都拿去喂养战马，这可是上好的营养物质。

至此，冬日因为想要搞一套蒸馏设备而引发的歪楼形成了资源大闭环。

也同样是这一日，大礼堂中摆上了一面让所有人驻足围观的大艺术品。

无论是孩子还是路过的大人，无人不对此赞口不绝。

“哇！彩色的琉璃！”

“笨，这叫玻璃。”

“有专门的玻璃屋，可以让我们透过玻璃看雪。”

“真的吗！”

“往年这可都是白灾，而今年我们竟然还可以因为表现优良站在透明琉璃……哦！玻璃！后面赏雪！我滴个长生天啊！！！”

众人纷纷点头，也是有同样的感慨。

今年的白雪皑皑，白灾已经是定论。

外面可不比营帐群的灯火通明、暖气供给不断。

就比如说离营帐群不太远的闪电城，那里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