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妃在宫中展读《星槎胜览》时,朱瑢趴在一旁用松烟墨临摹星图。「母妃看,」小女孩指着纸上的锚形连线,「像弟弟的长命锁!」巧妃轻抚身旁五岁的朱载錤,他颈间的「火德金锚」锁片铸有简单锚纹,由尚工局老匠按郑和宝船锚式缩铸,与牛二虎的验铜锤同存一匣,象征匠作传承。
「陛下可知,」她指着「赤金锚形佩」对朱厚照道,「淡马锡苏丹见这锚纹,说与当地老船工口传的宝船锚一模一样。」话音未落,朱载錤蹒跚着走过来,伸手抓向佩饰——孩童对金属器物的本能喜爱,恰如匠人对锻铁铸铜的天然亲近,巧妃轻轻握住孩子的手,用帕子擦去他指尖的墨渍。
舰队凯旋时,朱厚照翻着《铸炮密典》嗤笑,佛郎机人混乱的硝硫配比记载,远不及牛二虎《验铜要诀》的「看烟辨硝」经验:硝多则烟白,硫多则烟黄。一旁的朱载钧忽然指着书中插图:「父皇,他们的炮耳固定死了,青禾姐姐说咱们的「活耳炮架」能调高低!」朱瑢在旁模仿匠人敲锤,手里的小木锤是青禾用废铳托改做的。
暮色中,朱厚照握住巧妃微颤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茧——那是多年协助匠人刻模留下的印记。远处新任锚头的银哨声,与豹房传来的铜铃声(仿验铜锤音铸造)相和。巧妃望着铁锚旗在落日下的阴影,想起青禾在火铳上刻的防滑纹:表面是凤羽浮雕,暗处是锚链凹痕,正如她一双儿女——朱载钧常问火器原理,朱载錤喜欢看匠人熔铜,皆是在匠作环境中自然养成的兴趣。
「明日让青禾来见朕,」朱厚照望着重新出海的舰队,「她改良的「分节锚链法」该写入《匠作汇典》了。」巧妃颔首,指尖抚过腰间铜铃铛——这是铁锚会旧物,铃声节奏源自宝船时代的「锚匠号子」,待月升之时,便会随海风传遍七海,唤起匠人们对传统工艺的共鸣。怀中的朱载錤已在她肩头睡着,小脸上的墨渍晕染成小块污渍,恰似巧妃记忆中豹房印书馆的铜活字印痕,虽不规整,却透着未经雕琢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