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苏白芷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她盯着地上那枚带血的乳牙,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后颈的胎记。霍南萧的手掌还覆在她眼前,掌心温度透过睫毛传来,竟带着几分颤抖。
\"放开。\"苏白芷声音冷得像冰。
霍南萧的呼吸在她耳后顿了顿,最终缓缓移开手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佛堂地窖中央那具婴尸上——蜷缩的姿态,额间一点朱砂,与苏白芷后颈的胎记形状分毫不差。
\"这是......\"苏白芷喉头发紧,几乎说不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你。\"霍南萧的轮椅碾过地窖潮湿的青砖,停在婴尸旁,\"或者说,本该是你。\"
苏白芷猛地转头看他,金莲丝在腕间若隐若现:\"什么意思?\"
霍南萧从袖中取出半块双鱼玉佩,正是苏白芷曾在库房见过的那个。他将玉佩翻转,背面刻着两个名字:沈明月、霍临川。
\"沈明月是我母亲。\"苏白芷盯着那个名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霍临川是谁?\"
霍南萧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我父亲。\"
地窖内一时寂静得可怕。苏白芷脑中闪过无数碎片——月华锦上的婚书、霍老太太的诅咒、佛堂地窖的婴尸......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成形。
\"所以,我母亲与霍临川......\"
\"私通。\"霍南萧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二十年前,沈明月作为绣娘入府,与当时还是少爷的霍临川有了私情。你出生后,老太太发现了这个秘密。\"
苏白芷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然后呢?\"
\"然后......\"霍南萧转动轮椅,指向那具婴尸,\"老太太用双鱼咒杀死了婴儿,也就是本该成为霍家大小姐的你。但沈明月带着真正的你逃走了,直到十年前才被抓回来。\"
苏白芷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霍南萧的衣襟——他心口处,半截断簪周围,赫然是一个与她胎记形状相同的疤痕。
\"你也是祭品。\"她声音发颤。
霍南萧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整理好衣襟:\"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我们成婚了。\"
血缘相近的祭品,才能完成最强大的诅咒。苏白芷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她踉跄后退,撞倒了地窖角落的一个陶罐。罐子碎裂,里面滚出数十颗乳牙,每一颗内侧都刻着双鱼咒的纹路。
\"历代新娘的牙齿。\"霍南萧轻声道,\"老太太收集了十八颗,还差最后一颗。\"
苏白芷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牙齿。就在这时,地窖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霍老太太贴身嬷嬷的呼唤:\"少夫人?大少爷?老太太请你们去正堂用茶。\"
霍南萧迅速将婴尸推回暗格,苏白芷则抓起一把灰尘抹在裙摆上,掩盖地窖的霉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藏起所有情绪。
\"就来。\"苏白芷高声回应,声音平稳得连她自己都惊讶。
正堂内,霍老太太正慢条斯理地沏茶。苏白芷注意到她手腕上多了一串新的佛珠,每颗珠子都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浸透了血。
\"芷儿来了。\"老太太抬眼,浑浊的眼珠在苏白芷脸上逡巡,\"脸色怎么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