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的宿舍后,裴瑜脱下被汗浸湿的衣服,换上干净的校服,将湿衣服晾在阳台的衣架上,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她先是把课本和笔记本放进主隔层,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随身听,塞进了书包侧袋,这是鲍蓉昨天送给她的礼物。
安娜坐在自己的床上,眨着湛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问:“上课还要带随身听?老师不会说你听歌影响学习吗?”
裴瑜边整理书包边说:“这就是用来学习的。它有录音功能,我昨晚录了几套高考英语真题的音频进去,想让大家早读和课间多听听。”
安娜跃跃欲试,从床上跳下来:“嘿,也许我可以帮忙!”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一个同款随身听,“鲍蓉姐姐也送了我一个,我可以用它录一些英语对话,一起带到班上去,帮助你们适应一下德意志和法兰西人的英语口音。”
“英语又不是只有英美人才说,它是一种国际语言。”说到这里,安娜她皱了皱鼻子,“不过,最难听懂的是印度和日本口音的英语。”
裴瑜哭笑不得:“谢谢你的好意,安娜。暂时还是不需要啦,你的口音对同学们来说可能太难了,他们现在忙着高考,没有精力学习更多……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去教室了。”
安娜有点遗憾:“好吧,不过你也快高考了,他们明明是你的竞争对手,你还努力找机会去帮助他们,你人真好,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裴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她没法跟安娜解释。
点亮了系统中的【教学相长】词条之后,她发现每教会一个同学,她对这个知识点的理解就会自动加深一层,就像知识在她脑海中不断被淬炼提纯一样,还能赚到系统奖励的提问额度和经验值。
自从昨天教同学们通过乒乓球和扑克牌提高计算速度之后,系统的经验值又涨了一大截,系统等级眼看着马上就要升级成LV2了,并且收获了更多系统提问额度。
更让裴瑜在意的是系统商店里新解锁的奥赛资料。她用积攒的提问额度兑换了几份往届Imo金牌选手的解题思路分析,为月底即将去参加的奥赛冬令营做准备,这些资料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她的知识库空间里。
就算没有系统,裴瑜也从没把京海一中里的这群同学当成竞争对手。
只有跟她水平相当、高考总分可能排在她前面的人,才有资格叫竞争对手,整个京海一中都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裴瑜现在的竞争对手们,在各自的高中也处于“无敌是多么寂寞”的状态,那些人此刻大概也正埋首题海,就等着月底去南开大学参加数学竞赛冬令营了。
想到终于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裴瑜心里十分激动。
去年秋天,华国数学会刚刚收到国际数学联盟的正式邀请函,获准参加1986年在波兰华沙举办的第27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mo)。
这是华国首次参与这项国际顶级中学生数学赛事,整个数学界都为之振奋又忐忑,一切都还是摸着石头过河。
华国队的首次亮相并不顺利。1985年,由两名队员组成的代表团远赴芬兰赫尔辛基参加第26届Imo,最终仅获得1枚铜牌。
这个结果让国内数学界意识到,必须建立系统的选拔和培训机制。
这个月底裴瑜要去参加的冬令营,就是选拔Imo参赛选手的第一次正规尝试,承办人要从中选拔出成绩最好的几个人,组成参加今年Imo的国家集训队。
负责选拔工作的人,现在对Imo金牌想都不敢想,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国家队六个人里能有四个拿奖,最好能出一个银牌。
他们不会知道,1990年夏天,华国作为东道主,在燕京举办了第31届Imo,并拿了个总分第一。这场胜利彻底改变了华国数学竞赛的地位,各地重点中学纷纷成立“奥数班”。
参加竞赛的国家队成员们一时间风光无限,名字变得家喻户晓,收到的家长来信能装满几大麻袋,都是咨询如何培养孩子学奥数的,连大领导都亲自接见了他们。
那阵子各大报纸天天在头版报道Imo,全国人民都在热议这事,奥数在国人心中的地位飞速蹿升。
此后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华国在Imo赛场上所向披靡,成为获得总分第一最多的国家。
通过冬令营选拔Imo选手的传统,后来一直保留着,就是时间改了几次,从第29届开始改到12月,第32届又提前到11月,名字也改成了“华国数学奥林匹克”,简称cmo,未来将培养出如韦东奕、恽之玮等一批世界级的数学人才。
华国cmo奥赛的大名,裴瑜上辈子就如雷贯耳,这是全国最顶尖的数学竞赛,能进国家队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奥数题能把人的智商逼到极限,在各种解题限制条件下,给中学生做的奥数题都可以难住不少大学教授。
原清华数学系的王殿军教授曾对媒体说过,女儿的奥数题他也不会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裴瑜不敢对数学奥赛掉以轻心。
她是自信,不是自大。
裴瑜走出宿舍楼,察觉到安娜一直跟着自己,奇怪地回头问:“安娜,你怎么跟我走这条路?留学生不是该去国际部那边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