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税课应该是被“舔”的有些麻木了。
这话余令听后都是浑身一抖。
他倒像是一个没事的一样,眼皮子抬都懒得抬。
吹了吹茶盏的浮沫,徐税课淡淡道: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五月到了,税也该缴纳了,劳役也来了!”
掌柜张有为笑道:“徐税课请放心,这月刚至,小的就去找了牙商。
已经由牙商代为收缴,税缴纳完了!”
(ps:明朝商人的缴税方式有商税和牙税两种,被称为“牙行换帖银”?,牙商按年承包商税“包纳税银”的形式上交官府?,不是咱们电视上看到的由衙门来催收。)
徐税课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望着门口的余令道:
“这孩子是谁?面生的很!”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介绍。
徐大人,这位是我们的少东家,前不久才从西安府过来,今后归于我们老爷名下了!”
徐税课笑着朝余令招了招手,余令规规矩矩的走上前。
徐税课用鼻孔上下打量了余令一番,突然道:
“我倒是见过不少西安府的人,最喜欢听他们说的话了,今日又碰到了,小子讲两句听听!”
余令虽然很不喜欢这人说话的口气和看人的眼神。
但他也知道这哪里是想听西安府的话,他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买来的。
如果是……
他就能拿着这由头捏你,然后吃饱,吃撑后才会离开。
哪怕你有户籍,他要想整你,可以用不重样的法子来整你。
“你再胡弄,就把这东西日塌咧~”
“大人的这碗茶水,闻着味就嘹咋咧!”
“这位大人仁滴很,仁滴很……”
余令连说了三句,夸了徐税课两句。
徐税课开心的笑了,眼角里,一抹淡淡的失望之意悄然闪过。
这孩子真的是西安府来的。
一口气喝完杯里的茶,徐税课站起身望着张有为道:
“感情我进门时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啊,我说的是劳役。
马上就有大人物来京,京城要道要黄沙垫道,出钱还是出力啊!”
张有为赶紧道:“老样子,出钱,出钱!”
“十两银子,交给我,剩下的你们就别管了。
知道做生意不容易,咱们也是老熟人了,劳役的人我去找吧!”
掌柜张有为走上前,背对门外。
七八颗小碎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徐税课的手里。
“大人啊,这年月生意不好做……”
徐税课掂量一下,笑了,叹了口气道:
“唉,本官也知道,这样吧,你给个五两银子,剩下的我来办!”
“哎呦,张大人你看我这脑子,忘了府上的公子大了。
这卷棉布你拿上,这是昨日府上来定的,今早才忙完呢!”
徐税课猛的一拍脑子,笑道:
“哎呦,我这脑子,我怎么把啥事都忘了,三两银子,三两银子!”
徐税课走了,张掌柜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张叔,徐税课的官很大么?”
张掌柜叹了口气,轻声道:
“不大,一个九品而已,但县官不如现管,一个个小小的九品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锦衣卫都不行么?搬出谭伯父也不行么?”
张掌柜闻言笑了笑,很有耐心的给余令解释道:
“徐税课来自崇文门税关,这地方被称为“大明天下第一税关”,很受陛下喜爱的!”
余令懂了,原来是皇帝的。
见张掌柜有些劳累,知趣的不再言语了,王秀才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皇帝只记得搞钱。
衙门的动作很快,第一天收了钱,第二日开始铺路,数千人整整忙了一天,余令蹲在路边也看了一天。
这干工程的太敷衍,还以为真的把干道铺满黄土,原来就是把路上的坑洞填补了起来。
到了第三日,城门开了,一群群的衙役走上街头。
谭伯长又来了,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走,去看热闹去!”
“不去,没啥意思!”
谭伯长闻言赶紧道:“说你是小屁孩你还不爱听,你知道今日是谁来京城?”
“谁?”
“花木兰!”
余令是真的觉得这家伙有大病,病入膏肓的这种。
傻子都知道花木兰不是这时候的人,他说来人是花木兰。
见余令老气横秋的瞪了自己一眼,谭伯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赶紧道:
“世袭石柱宣慰使秦良玉!”
余令猛的站起身,大喜道:“走,快走!”
不是余令激动。
而是余令真的想看看史书里封侯的女将军长什么样子。
据说,崇祯皇帝一生流传下来的诗作共有五首,其中有四首是写给秦良玉的。
可见这女子得有多厉害。
激动的不只是余令,整个京城的人好像都来了。
围在街道两边,紧盯着城门口。
他们也好奇女将军长什么样子。
毕竟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女子为将那还真是稀奇。
得看看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虎背熊腰,胳膊上能跑马.....
余令在谭伯长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这个好去处是谭伯长和几个伙伴花了六个钱一同拼下来的。
位置高,视野好,这钱花的不冤。
时候还未到,街道已经挤满了人,等待中余令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狗爷!
余令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喃喃道:
“狗爷,劳烦你再等几日,等爷想个好法子来弄死你!”
轰轰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号角声响起,所有人都踮起了脚。
进了,近了,看到了....
望着一身戎装的秦良玉,余令忍不住喃喃道:
“真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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