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与易家有恩怨，但恩怨并不算大，

程家住的这栋耳房，西边是傻柱家，出门东边就是易忠海家，易家之前在门口堆了不少柴火、煤球还有白菜类的东西，以至于程家出门总有些不方便，梁凤珍过去说过几次，一大妈也同意挪了，不过因为冬天冷，就一直拖着没搬，

程家也表示理解，打算到了春天，帮忙一起搬了。

有次程芳芳和程治方打闹，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踢坏了易家一个坛子，

一大妈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就跑来呵斥了几句。

程家是农村来的，真要论起骂架，就算是贾张氏也不是梁凤珍的对手，她自然不会任由自己儿女被冤枉，就出言回怼了过去，说什么“幸好没伤到孩子，伤到了跟你们没完”之类的话，

矛盾自此升级。

不过易忠海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又是厂里的八级工，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学泼妇骂街，吵架也基本上是两个妇女在吵，但要说他心里没气，那谁也不信。

后来程治国的父亲病重，程家的日子越来越苦，一大妈便没再在找过他们的麻烦，反而将门口的东西挪到了南边，两家的争端算是平息了。

但估计易忠海心里的火没熄，开会时经常拿梁凤珍卖冰糖葫芦的事情说事，

这年头出小摊，比如卖冰糖葫芦、糖人、年糕之类的，严格来说，确实能划到投机倒把的行列当中，

比如上一世程治国看过的一个老照片，说的就是有人做熟食售卖，屡教不改，之后便被逮捕，以“投机倒把”治罪。

冰糖葫芦也算熟食。

但大部分执法人员对这种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要不是快活不下去，谁愿意冒着风险去干这种生计。

执法人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易忠海却非揪着不放，那不是故意找茬还能是什么？

“你们俩个先出去吧。”程治国对程小玉和程治方说道。

“没事。”

程治国宽慰几句，两人便都出去了。

程治国在床边坐下，对梁凤珍说道：“既然不让卖了，那就别卖了。

我现在有工作了，再过两天就能领工资，咱们省着点花，一个月也能过得去。

小玉不上学了，回头找个工作，咱们的情况基本上就能稳定下来了。”

梁凤珍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治方和芳芳都要上学，五张嘴都得吃饭，哪能只靠你一个人？

而且你该结婚了，总要存点钱，

我原本打算，我卖冰糖葫芦挣的钱，让大家吃饭，你的钱攒下来，给你娶媳妇。

没想到……

而且小玉才初中毕业，又不是城里户口，想找工作也难。”

程治国想了想，说道：“卖冰糖葫芦肯定是不行了，就算易忠海那边没有揪着不放，这种生计也算得上违法，

治方的成绩你是知道的，每次都是全校第一，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有人查户口、档案，这种事情会影响他入学。

要是你被抓进去，留下案底，那他以后就别想当官了。”

“真的？”

梁凤珍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那我不卖了！不卖了！”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自己的孩子。

但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还有半个月，治方和芳芳都要开学了，到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