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瞬间无声,只剩下砸落的大雨,还有翻滚的惊雷,宋淮满脑子都是她那句订婚了,要跟他订婚了的回音。
他好像被人点了哑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要看出点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出。
他眼里的破碎皆被大雨冲刷。
许久,才弯腰捡起掉落的伞,拉起她的手,伞柄交换在她手中的一瞬间,大雨被隔绝在她的世界外。
只是面前这个男人彻底被大雨冲刷,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冰凉的液体滑落,与雨珠融合。
而后转身往后走。
大雨压弯了他的脊背,高大的背影再没往日意气风发。
雨打在地面飞溅出水花,打在他身上像刀,刀刀插在在那个瘫软跪在地面的男人身上。
密密麻麻难以忍受的痛撕裂她的心肺,盛晚安的脚步只敢往前半步,就硬生生地停在原地。
那场大雨,盛晚安高烧肺炎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宋淮在他的生日这天,被她抛弃了。
这是一个悲伤的梦,盛晚安在梦里哭得不能自抑。
若有若无细碎的抽噎声从胸膛处传来,宋淮眉心一拧,低头看,怀中的女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眼泪不值钱地往外冒。
“晚晚?”他低低唤她,伸手碰了碰掉落的眼泪,这眼泪跟有火星似的,烫得他的指尖条件反射地往回缩。
越擦越多,他抬手抽了纸巾擦干。
“晚晚,别哭了。”他搂紧她,手在后背轻轻地拍,跟哄小孩睡觉一样,低低地说,“宝宝,别哭了。”
抽噎声好像逐渐平静下来,“乖乖?宝宝?”
没有人应他。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泪痕,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被她这睡梦中的泪水泡发了,又酸又涩,“怎么哭了?”
没有人应他。
宋淮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眼角,触碰到眼泪淌过留下的湿润,低头在眼角落下一吻,喃喃自语,“梦到什么了?哭这么厉害。”
盛晚安好像在梦里能听到他的话似的,刚刚擦拭干净的眼角又落下泪水,宋淮默了一瞬,胸口微滞,“别哭了,小哭包。”
不知是不是对他取的外号不满,盛晚安竟开始抽噎着呢喃,“别走,别走...”
他拧了一下眉,轻柔地拍她的后背,“好,我不走,乖乖别哭了。”
盛晚安好像陷入了梦魇,重复呢喃着,“别走,别走...对不起。”
哭成这样,宋淮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她叫醒,“宝宝?”
“我没有,爱...你,你别走...”
宋淮:“......”
他挺想代入这个我爱你是盛晚安对他说的,可是盛晚安根本不爱他。
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这个女人怎么梦里都要梦见她那个未婚夫。
“你就那么爱他吗?”
“他有什么好的,在外面养女人,对你不忠。”
没有人应他。
他自顾自地说,“宋继在外面有女人,”他抬手想捏她的脸,她的眼泪顺着流到他手上,“他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你非爱他不可?”
“你听到没有,别爱他了!他不忠诚!”
依旧毫无回应。
他承认他在嫉妒那个植物人!
谁也不知道一向矜贵清冷的宋总在床上对着熟睡的盛晚安举了好多条那个男人的罪行。
其实他都知道,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说,这么多年憋着一股气也好,还是自尊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