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说完了一切,本应一起离开,叶早却突然坐着不动,神情也颇有些古怪,阎天野于是折返回座位上,轻声询问她。
叶早看到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紧张,是生怕自己感到一星半点的不适。
惹得邻座两个结伴的女学生好奇看往这边,随后交头接耳,飞扬起姨母般的微笑。
谁会相信她跟阎天野的关系是不轮呢?只会觉得他俩是恩爱的一对。
“粥,还没喝完。”叶早身体微僵,盯着过来送餐的服务员道。
打消了阎天野的狐疑感,想到叶早这是没干过坏事,太紧张了。蛮可爱的。
因此他也没有反驳。
没有说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更好更丰盛的一餐,来粥铺喝粥,原本就只是接头的幌子。
“好,等你喝完。”
他把餐具笼里的瓷勺用热水烫了一遍,才给叶早使用。
南城不比东城富庶繁华,而是烟火气浓,别具平民百姓的热闹。
这种小店收拾的再干净,在吃惯了山珍海味五星七星的豪门眼里也不堪入嘴,进一下,仿佛鞋底都沾染了穷苦致病的病毒和细菌。
阎天野可以想象自己母亲若知道自己来了这种地方,一瞬间会有多暴跳如雷。
可看着叶早用崩瓷的勺子,喝着两块五一碗的小米粥,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小确幸。
过往二十几年所有的高雅精致,空荡荡、飘飘然的人生,被实实在在的东西填满了。被强行困在轮椅上的人生,脚落回地面上。
“叶早你知道吗,其实我十岁就可以脱离轮椅走路了,大哥还带我去跟他的朋友学射箭,我们甚至上山猎鸟,虽然我走得很慢很慢,后来大哥出事,阿钊被父亲从瑞畹接回来,母亲就不再允许我下地走路了。”
母亲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她只有他一个儿子了,因此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但阎天野知道,其实是坐轮椅的他,比踉踉跄跄走路的他,更有价值。
前者,可以让他病弱却体面的获取同情分和怜悯分。而后者,会让他沦为人群中的笑柄。
苏毓晴说:大家会像看怪胎,甚至看猴子一样看你,背后讨论你不自然的走姿,同情会变成嫌弃和看不起,难道你想这样吗?
——可是妈妈,并没有人嫌弃我看不起我,只有你嫌弃我,看不起我呀。
阎天野笑笑说:“和你在一起真好!”
他情不自禁畅想说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散步。咱们的家,附近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公园。”
听着对方十分用心规划着,叶早喝着加了糖的小米粥,仍然觉得嘴巴里有点苦涩。
看到窗外摆摊的卧底警察用力往里张望,给她使眼色,已经有些着急。
疑惑她怎么还不带人出去,这样他们怎么继续行动?
原计划是在阎天野带她跑路的途中收网,到时司机保镖,包括专门照顾她的人,所有随行人员,都是涉案人证。
放心大胆的审,审完就把苏毓晴跟阎天野母子收监。
看似最好的结局,也是她原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