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锁链勒进虞雪霁银甲的声响,混着坟头呜咽的风声,在墓室里回荡。我攥着发烫的铜镜,镜中映出虞霜华消失前那抹阴笑,心头泛起不祥预感。虞雪霁挣扎间,战甲缝隙渗出幽绿鬼血,这是阴司审判之力侵蚀魂魄的征兆。
“小郎君快走!”她突然甩断半截锁链,将我推出墓室。地面轰然裂开,漆黑的黄泉旋涡在脚下成型,无数惨白手臂从旋涡中伸出,指甲缝里还嵌着腐烂的血肉。我踉跄着扶住墓碑,却见虞雪霁周身亮起阴司符文,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旋涡。
“雪霁!”我对着深渊大喊,怀中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漩涡表面结成屏障。镜中浮现出爷爷苍老的面容,他手持罗盘,神色凝重:“墨儿,快带这面镜子去忘川渡!雪霁被带去阴司前,定会经过那里!”
沿着布满磷火的小径狂奔,四周的墓碑开始扭曲变形。本该刻着墓志铭的地方,渐渐浮现出女人的脸,她们空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甲虫,蠕动着拼凑出同一句话:“别救她...别救她...”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铜镜边缘,那些鬼脸瞬间化作飞灰。
忘川渡口笼罩在浓稠黑雾中,摆渡人的灯笼散发着诡异的青芒。当我跑到岸边时,正巧看见虞雪霁被锁链拖入渡船。她的银甲已经残破不堪,原本光洁的面容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这是魂魄即将溃散的前兆。
“等等!”我挥舞着铜镜跳入河中,刺骨寒意瞬间浸透全身。忘川河水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每一滴水都带着蚀骨剧痛。恍惚间,无数凄厉哭声在耳边响起,溺水而亡的女鬼们从河底浮现,她们湿漉漉的长发里缠绕着水草,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
铜镜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渡船甲板。虞雪霁虚弱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与惊恐:“快走!阴司...阴司设了...”她的话被锁链勒断,整个人重重摔在船板上。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左眼化作一团黑雾,右脸颊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骨面。
摆渡人突然发出刺耳的怪笑,手中船桨变成巨大的镰刀:“活人擅闯阴间要道,该当何罪?”他挥动镰刀,漆黑的刀风割开我的手臂,鲜血滴入忘川的瞬间,河水沸腾起来。无数冤魂顺着伤口钻入体内,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食我的魂魄。
千钧一发之际,铜镜表面浮现出古老阵法。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用你的血激活镜灵!”我毫不犹豫将手腕按在镜面上,鲜血渗入的瞬间,镜中射出九道金光,将摆渡人和冤魂尽数击退。虞雪霁趁机震断锁链,踉跄着向我扑来。
然而,就在她即将抓住我的手时,天空突然降下巨大的阴司令牌。令牌表面刻满镇压符咒,散发的威压让整个忘川都停止流动。虞雪霁被符咒光芒笼罩,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小郎君...别管我...去找...找...”她的声音渐渐消散,整个人化作点点荧光。
我发疯般挥动铜镜,试图打破符咒,却发现镜中映出惊人一幕:在阴司深处的炼魂殿,虞霜华正站在巨大的丹炉前,炉中燃烧着幽蓝火焰,火焰里隐约可见虞雪霁破碎的魂魄。更可怕的是,丹炉旁边还站着几个判官,他们手中的生死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被篡改的阳寿。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灵显化出人形——那是个穿着道袍的老者,与爷爷有七分相似:“墨儿,雪霁的魂魄正在被炼制成‘鬼颜丹’,服用此丹可重塑完美鬼身,但代价是永世不得轮回。”
镜灵话音未落,忘川突然掀起巨浪。无数阴兵从水中浮现,他们手持锁链,眼中闪烁着幽绿的鬼火。为首的阴将冷笑一声:“齐墨,私闯阴间、妨碍公务,罪加一等!”他挥动令旗,阴兵们组成八卦阵,将我死死困住。
“想抓我?先过这关!”我举起铜镜,镜中射出的金光与阴兵的鬼火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战斗中,我发现阴兵们的弱点在眉心——那里有枚阴司烙印,只要用铜镜光芒灼烧,就能将其化为灰烬。
就在我突破包围时,虞霜华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姐姐不是最爱这张脸吗?我偏要将它毁得干干净净!”随着她的笑声,阴间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色药液从天而降。药液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滴在阴兵身上,竟将他们融化成腥臭的血水。
我望着天空,突然明白虞霜华的真正目的——她不仅要毁掉虞雪霁的魂魄,还要用“鬼颜丹”的副作用,将整个阴间变成她的傀儡。那些被篡改阳寿的生死簿,那些炼制丹药的魂魄,都是她掌控阴阳两界的棋子。
“镜灵,有没有办法阻止她?”我焦急问道。镜灵沉吟片刻:“唯有找到‘阴阳玄黄鼎’,用它逆转丹炉的炼魂之力。但此鼎藏在阴间最凶险的万魂冢...”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黑色光柱突然从天而降,将我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