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屋内。
兄弟二人围炉而坐,炭火炽红,烤肉的香气四溢飘散,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岁末的寒气。
“年弟,能给我讲讲你去了三仙山以后的事吗?”
“倒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就和你说说苏姑姑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吧,苏大虎和魁金山,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
“圣体山山主老魁,尊名颠倒山,听起来倒是好奇怪,为什么叫颠倒山?”白安丰对三仙山的一切都非常新奇。
“听说许多年前,他还是法宗之时,因一件事动了怒,一气之下,将座小山拔地而起,高高举起又扔了出去,那座山就山尖朝下立在了地上。”
白安年用手拨了拨炭火。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庆州,后来他晋升尊者,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尊名,就以此命名,颠倒山。”
“颠倒了一座山!让人难以想象。”
白安丰两眼瞪圆,惊叹连连,又看向白安年,呵呵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年弟的鸿蒙大道道法神通,好让我也开开眼,见识一番。”
这时,白安年缓缓站起了身,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眼瞳望向了屋子外面:
“也许,你很快就能见到。”
刚刚的一瞬间,他有所感应,有似曾相识的道蕴波动,就在庄子门口方向。
是少司农元田丰的金身又显威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此刻黄岩庄面临了夜诡之危!
黄岩庄门口。
小庙中,元田丰金身上闪烁着五色光华,五行之力环绕其身。
神农锄和百草镰的虚影在半空中凝聚,不断的挥落下去。
而在庄子门外,一个望之让人恐惧的存在立在那里!
一个足有七尺的高大身体站在地上,浑身披着破烂不堪的盔甲,透过甲片的缝隙,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体魄早已经腐烂,黑色的皮肉条条撕裂,露出里面斑驳灰败的筋骨。
它的双手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大片刀,连连朝着金身挥舞劈砍,身上的盔甲随之发出哗哗的摩擦声。
等看向它的脖颈,却不见头颅,只能看到一条光秃秃的脊椎骨裸露在外,朝天竖立,仿佛在等待一颗新的头颅插上去!
夜诡,无头甲兵!
少司农元田丰金身又显威能,五行道道法接连涌现,短短时间就已经站在了上风。
将一片片腐烂的血肉和甲片从无头鬼兵的身上剥离,化为飞灰,使得这头夜诡的气势愈发的衰弱。
似乎是知道过不了金身这一关,闯不进去,无头甲兵举起生锈大片刀,用力的向下劈出一道红黑色的刀光,挡住了斩来的百草镰,顺势,两只白骨脚掌向后退去。
显然已有逃离之意!
而就在它转身欲要脱离金身攻击范围的一瞬,一柄巨大的石剑从庄子里疾射而出,瞬息即至!
轰!
隆!
接连两声巨大的响动,庄子里的地面都随之震颤,惊的鸡鸣狗吠,马叫牛吼,继而是被吵醒的小儿发出的啼哭。
一个身影飞掠到了庄子门口。
白安年手握黑火烛台,两眼盯着扬起的尘土!
几息之后,尘埃落地。
那里赫然多了个一丈方圆的大土坑!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无头甲兵此刻已经倒在了里面,腐烂的躯体和身上的盔甲也都碎裂成一片片,无声无息的散落在了四处,只有一截上半身骸骨残存,还在抖动抽搐!
但也在下一刻,再也不动了。
嘶,嘶——
所有的血肉、骸骨、盔甲碎片都开始消融,化成了一丝丝一缕缕的灰黑色的气息,似要消散于天地。
但就在这时,白纸命魂中的漆黑眼珠猛然睁开,死死的盯着那些灰黑色,如同吞食恐惧一样,将那些即将消失的气息尽数吸了进去。
“果然!”
白安年眼瞳中闪动了然之色,脸上也满是强烈的喜意。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漆黑眼珠道胎需要依靠吸食夜诡才能精进,变强大!
他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吸食大头甲兵溃散成的气息后,漆黑眼珠道胎就发出细微的震颤,变的凝实了一点。
没等他更加细致的感受一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是何人助本官剿灭夜诡?”
白安年回身,上前几步,面对金身,躬身施礼。
“三仙山弟子,松阳县,白安年,拜谢大人庇护之恩。”
须臾,金身上的道蕴波动渐渐内敛消失,没有再发出声息,重归安宁。
无头甲兵来的突然,死的也很快。
很多庄子里的人穿上衣裳出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看到庄子门前多了一个大土坑。
所以这次夜诡的出现并未在黄岩庄中引起太大的波澜。
那两个守夜人早就吓的连滚带爬去叫庄子管事了。
也只有白安丰亲眼见到了白安年施展道法神通的那一幕!
客舍里。
白安年与白安丰同居一屋,两张床各靠着一面墙。
白安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没有入睡。
另一张床上的白安年静静躺着,阖着眼,但也没有睡。
“无头甲兵被消灭后,溃散而成的气息,似乎是……道蕴!”
如今的他,对于天人大道的了解今非昔比,尤其是在拜师李闲云后,他总是会找各种恰当的时机了解更多的大道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