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曾经说过:趁他病,要他命。
韩珑麾下的很多高级将领和地方官员都已经被韩登游说说服,答应届时会襄助。如今又来了一剂天降异象的猛药,将中下层民众和士兵的心思彻底搅乱。思想一旦混乱,就很难再形成战斗力,人数再多也没有用,甚至可能会越多越乱。
更何况他也没比韩登多多少。
条件已经成熟,该进行决战了。
顺道一提,韩珑也做出过努力,他派出快马去追踪那些热气球,想一探究竟、寻找到一些有利的证据,来破除封建迷信。
奈何那些热气球底部都是经过提纯的烈酒和火油,任务完成后,还在空中就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不仅没能找到有利于蓝田侯的信息,反而让那些探马们观看到一场绚烂的黄昏流星雨,根本不敢进前。
他们看到的景象更多、更震撼!甚至有些探马比城中百姓更要觉得韩珑人品差,惹的上天震怒。
至于落下来后引发了几场火灾的副作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以后再补偿吧,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八月初二,韩登、凌晨、贾骐率领两万三千王师,兵临长安城下。
虽然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子上还不能撕破脸皮。现在的局面是:好叔叔、蓝田侯从庶出的韩临那里夺回了家产,邀请关中王回到长安主持大局。
关中王现在到城外了,你出不出去迎接
不出去,前几天从天上撒下来的传单上面所描述的情况可就坐实了。
但韩珑是真不想出去,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手底下人的离心离德。他们面对自己时依旧和往常一样恭顺,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下们对自己已经没了敬畏。
立在城头上,韩珑一身盔甲,双手扶着箭垛,望着城下的使者和远处遮天蔽日的军队,进退两难。
站在他身边的种平望着下方,面色凝重的问道:“侯爷……那小子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珑扭头看向种平,只见他忧心忡忡,显然也跟自己一样觉得犯难。人在无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伙伴,以此来壮胆和安心。
也许是老乡、也许是同学,什么都可以。
“衡界,你说……老夫若是出城,胜算几何”
种平摇着头说道:“侯爷,下官觉得,还是不要出城的好。侯爷或可假托自己贵体抱恙,令心腹出城请他入城,待他进了瓮城,还不是……”
韩珑皱眉摇头道:“他不会进来的,或者要是先派手下军兵入城,那岂不是骑虎难下眼下局势不利于我,更加不能率先动手,衅不我开。”
种平咬了咬牙,目光狠厉的盯着下方说道:“要不……侯爷还是出城,就立在城门,叫他来城下相见。下官愿作这个恶人,在城头上指挥兵士万箭齐发!到时木已成舟,只能由侯爷来主持大局了。”
韩珑诧异的看着抱着决死之心的种平,这……
见韩珑惊疑不定,种平凑到他身边,看着周围的士兵悄声说道:“我们这帮老兄弟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绝对不能任由那小子拱手送给外人!侯爷,你一定要带领着我们关中子弟,复显汉唐雄风!”
看着一脸决然的种平,韩珑内心纠结不已。
他目前还不想杀韩登,更不想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杀他。这样一来,逆臣的罪名就坐实了。
最好是控制住他,让他做个提线木偶,等到大家都只记得有蓝田侯,而忘记了还有个关中王时,再说其他。
摇了摇头后,韩珑拒绝了种平的建议,不过还是有些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种衡界还是与我想法一致、心向着我的啊!
“此举太过,衡界万勿轻率动手。嗯……不如这样,老夫亲自出城,就立在城下与他会面。而后老夫邀他一同入城,不愁他不并辔齐行。待老夫赚他入了瓮城以后,你可射住后方兵马,升起吊桥。如此,便能将这孩子握在掌中。”
种平听得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单手握拳,另一只手拍着拳背说道:
“侯爷妙计!若是侯爷亲自出城相迎,他就不得不跟,否则便是疑心忠臣。若是一起进来,将他掌握,那城外的兵马便不得不听从,否则就是叛军!妙!妙!太妙了!”
韩珑被种平的夸赞和情绪所感染,也是心头一舒,露出了笑容。不过随即就收敛起来,恢复了平静的脸色,握着种平的手腕说道:
“此计虽然可行,但关键就在于衡界,务必要射断后军,关闭城门阻断他们的联系。否则一旦被他走脱,你我便坐实了这反贼的名声,眼下人心惶惶,局面将会十分不利!”
种平听完后,立刻目露凶光:“侯爷放心,下官绝不会叫他走脱!”
见他一副疯批模样,韩珑连忙不放心的叮嘱道:“还有,若是事不可为,便叫他离去,切莫伤他性命!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可以寻个由头,就说我等诚心相助,他反而欲要加害我等云云,尚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