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弓疏狂不羁,不爱读书。于是跟他闲谈江湖剑影,各地风土民情和物产,学习如何计筹管账,看破人心。张长弓因此三教九流,无所不知;各路乡谈,无所不懂。
山中不觉岁月长,道士精心教导二张两年有余,感情越发融洽。
“你后来怎么不继续学艺了?”
宋继儒看着张长弓,张长弓脸上有被自己打伤的痕迹。宋继儒笑说:“我敢保证,你若多学一些时日,就不会挨今日的打。”
高仙草嗤嗤冷笑,说:“还不是为了他一见钟情的红衣少女。”
自从遇见红衣少女后,连着好几天,张长弓神魂颠倒,脑海里只有少女的倩影,做事丢三落四。道士吃了几天烧糊的饭,咸得发苦的菜肴,讲课时又见张长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生气。问过张吉,得知缘由,怒骂:“朽木不可雕也!”
他告知二张,师徒缘分已尽,让他们明日离开此地。二张不舍,却知师父言出必行,不容更改。
翌日清早,他们向道士辞行。张吉情难自禁,咚咚咚给道士磕头,泪流满面,道士不禁动容,慌忙上前搀起他。
张长弓则拿出两个笼子,里面分别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雉鸡和一只大尾巴的松鼠。这是他连夜去后山抓的。
道士哈哈大笑,欣然收下。他点点张长弓的额头,说:“绝顶聪明的家伙!你要是肯把这些心思用在学业上,高官厚禄如囊中取物尔。”
二张告别道士,骑马缓缓而行,频频回头张望道观。崇山峻岭,道观隐藏于云深处,哪里看得见。张吉后悔叹气说:“刚才只顾跟师父道别,忘了把野鸡和松鼠宰杀清理。师父又要拔毛,又要开膛破肚的,多麻烦。”
道士的饮食起居一直是他俩照顾,张吉担心自己离开后师父会饿死。
张长弓挽起袖子,露出健壮的麒麟臂。胳膊上,既有昨天被少女抽打的鞭痕,也有如蜘蛛网般的血痕。他说:“师父要的就是活物。我昨儿半夜上茅厕,见他窗户有光。我趴在窗外偷看,听他自言自语,苦恼送什么礼物给他的小女儿。我想小女孩多半喜欢小动物,所以连夜去后山抓了野鸡和松鼠。你看,我的手臂都被带刺的藤蔓扎伤了。”
张吉吃了三惊。一惊张长弓胆大包天,胆敢偷窥师父;二惊师父出家人居然有女儿;三惊师父为何要支开他们,自己独行。
他不相信张长弓的话。这家伙,撒的谎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我听说有些尼姑专门勾搭男人,还听说有些和尚诱拐小媳妇,生下一批小娃娃,搞得佛门清净之地挂满尿布。出家之人,有几个能做到清心寡欲的?我跟你打赌,师父的道观里,此时八成来了个美貌道姑,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娃。”张长弓知道张吉对师父推崇备至,故意揶揄他。
张吉自然不信,为力证师父清白,二人违背师命折返道观。道观鸦雀无声,道士不知所踪。
“你说,昨天的那位红衣姑娘,是不是师父故意派来试探我们的?”张吉问。
张长弓怅然若失。如果那少女真是师父派来的就好了。他一定会请父亲前去求亲。少女的倩影如刀刻斧凿般印在张长弓的心中,他下定决心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