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乌尔特大大咧咧说:“我们去救人,你马术不精,也不会拉弓,去了是累赘!”
众人看着乌尔特,衷心佩服他的勇气。高仙草知道他有些傻气,也不计较,转而看向宋继儒,恳求说:“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一条伶利的舌头胜过千军万马。”
宋继儒严肃说:“阿史那部是冲着韩氏而来,我身为宗主,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必须亲自去闯一闯。你是高将军之妹,牵扯进来只怕不妥。”
高仙草看着一行人自顾出城而去,张嘴结舌错愕不已。
张家牧场离县城约三十里,坐落在一处风景幽美的山谷。这里牧草茂盛,水源充足,如同一个口袋似的,最适合养马。张长弓初到西域,跟韩擒豹赌钱赢了这片牧场,接收了牧场的马皮、土地和牧民。他在牧场听说了韩擒虎的传奇故事,被深深吸引,从此在蒲类扎下根。
那时,韩擒豹正处于郁郁不得志的人生最低谷,靠赌博麻醉自己,丝毫没发觉张长弓在骰子上做了手脚。韩擒虎认为弟弟们都不是将才,于是费尽心机让他们成为富家翁,远离战场厮杀和政治暗箭。然弟弟们以他为傲,一心想成为另一个他。作为韩擒虎的弟弟,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不管他们做得多好,在完人一样的战神面前都黯然失色。
次日,天边一缕霞光初显,寒风呼啸着刮过山谷,轻云出岫,万马奔腾,牧民们挥舞着长长的套马杆,追赶马群,挑选最出色的骏马。宋继儒站在山巅俯瞰这片曾属于韩氏家族的牧场,并不感到惋惜。蒲类家家养马,能把马卖出好价才是本事。张长弓是商业天才,他的牧场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宋继儒连日为妹子担惊受怕,加上一直劳累,感染伤寒,只感到阵阵寒意,不由得裹紧身上的皮袍。文武兄弟自幼进行大强度的弓马骑射练习,对朔北的寒冷习以为常。他们脸色红润,不知疲倦和娇娇一起追逐马群,认真检阅选中的马匹。
娇娇伤势未愈,却不肯在家安心养伤,以死相逼,哭闹着要一同去阿史那部落。她说:“我生下来就是为了保护小姐,若不夺回小姐,便如此箭!”说完,折断手里的长箭。
宋继儒见此,只得同意。
乌尔特昼夜不休赶路,回到牧场,一头扎进马料堆里呼呼大睡。马蹄声如潮水一般袭来,大地为之颤抖。他终于醒过来,检查马匹和干粮水囊,确认万无一失。一行人匆匆吃过早膳,带着十余匹健马出了山谷,迎头遇见高仙草、李福、陈忠、顾易之四人骑马而来。高仙草脸色苍白,紧紧抓住缰绳,紧张得直冒冷汗。别人是临时抱佛脚,她是临时抱马腿。
李福在马上欠身行礼说:“宋兄,救命之恩一直无以为报,请让我同行,为解救韩姑娘出一臂之力。”
宋继儒沉声说:“李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次就我弟兄三人并娇娇出行,求的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若败,恐将陷入敌寇之手。是以不敢连累李兄!”
陈忠沉声说:“我等乔装打扮混入突厥,非必要不出手。敌明我暗,再暗中暗。宋兄不必为我们担忧。”
顾易之羞涩说:“必要时,我可以乔装成女人接近突厥人。”
高仙草急了,说:“我虽然不会武艺,放火是一把好手,逼急了,就烧了突厥人过冬的粮草。再说,我终究出身武将世家,排兵布阵还是有一套的。”
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宋继儒肚里思量:昔日孟尝君在生死攸关之际,依靠鸡鸣狗盗之力逃过一劫,说不定这帮狐朋狗友也有用处。再说他们既已知晓计划,不如带着同行,以防走漏风声。
自此一行人轮换坐骑,日夜不停驰骋,终在四日后赶到夷播海。那里驻扎着突厥阿史那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