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革脉见亡血失精
杭城的冬日,老天爷仿佛打翻了墨水瓶,天色阴沉得厉害,厚重的云层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每一丝空气都仿佛带着冰碴,刺痛着人们的肌肤。济世堂的诊室里,紫外线消毒灯散发着幽幽紫光,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苏怀瑾身着白大褂,身姿挺拔,一头利落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透着一股干练劲儿。她全神贯注地调试新型脉象仪,修长的手指在仪器上轻轻摆弄。“这脉象仪要是调试成功,往后诊断病情就能更精准,说不定能救下更多像李慕云、王翠娥那样被病痛折磨的患者。”苏怀瑾在心里默默想着。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像一只无形的手,钻进了苏怀瑾的鼻腔。紧接着,玻璃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阵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息涌了进来。穿深蓝校服的少年陈小杰踉跄着冲了进来,他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鼻血如同失控的水龙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一滴一滴地落在胸前的“三好学生”奖章上,鲜红的血迹与金色的奖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格外刺眼。少年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身后跟着一位身穿褪色工装裤的妇女,她身形瘦弱,头发凌乱,神色慌张,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救救小杰!”女人操着浓浓的贵州口音,带着哭腔哀求道,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化疗做完又流鼻血,这可怎么办哟!老天爷咋就这么折磨俺们家小杰!”
苏怀瑾快步上前,神色凝重,伸出三指,稳稳地压在少年的腕脉上。指尖刚一触碰,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心中暗叫不好。指下的脉象如同按压在绷紧的鼓皮上,硬邦邦的,毫无生机。苏怀瑾心中一惊,凭借多年的从医经验,她意识到情况不妙。突然,她扯开少年的衣领,锁骨上赫然有块硬币大小的瘀斑。“用过偏方?”苏怀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女人,严肃地问道。
“病友群推荐的补血汤。”女人双手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罐,声音带着一丝期待,“穿山甲鳞片磨的粉,说是喝了能补血,治好小杰的病。”
“这是违法的!”苏怀瑾怒目圆睁,柳眉倒竖,一把夺过玻璃罐,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罐瞬间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里混着可疑的白色粉末。“这里面掺了碳酸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救不了人,还会害了他!你怎么能随便相信这些没有保障的偏方!”
话音刚落,少年突然浑身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鼻血如喷泉般喷溅在诊室墙上的《人体经络图》上,血迹斑斑,场面十分骇人。苏怀瑾反应迅速,抄起蒜片,精准地贴住少年的隐白穴,转头大声吼道:“打120!这是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情况危急!晚一分钟,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抢救室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仿佛在发出最后的警告。苏怀瑾一边翻看少年的化疗记录,一边在心里分析病情。突然,她嗅到少年身上有一股熟地黄的焦苦味,心中一动,“你们在喝中药?”
“病友群主配的犀角地黄汤……”女人从兜里掏出黑色药丸,神色焦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说是缅甸走私的犀牛角,药效特别好,能治好小杰的白血病。”
“这是水牛角粉染的!”苏怀瑾掰开药丸,露出黄色的内芯,义愤填膺地说道,“真犀角断面有鱼子纹,这些假药贩子太黑心了,为了赚钱连孩子的命都不顾!”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人猛地撞开,一个身穿花衬衫的壮汉举着手机,正在直播。壮汉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扯着嗓子喊道:“大家看!黑心医生污蔑民间偏方!说不定是想推销自己的药赚钱!”
苏怀瑾毫不畏惧,抓起检测报告,怼到镜头前:“碳酸钙含量超标的穿山甲粉!”她划开国家药监局官网,义正言辞地说道,“2023年穿山甲已从《中国药典》除名!你们这是在违法犯罪,在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壮汉一听,脸色骤变,原本嚣张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他突然亮出手臂上的刀疤,恶狠狠地说:“臭娘们,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就在这时,三名便衣警察如神兵天降,冲进诊室,亮出证件,“你们涉嫌走私濒危动物,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