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块沉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座城市,天盛集团的摩天大楼在这浓稠的黑暗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寥寥几盏灯光,像是它偶尔闪烁的诡异眼睛。陈默独自待在公寓里,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冷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将他冷峻的五官衬得愈发深邃,也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深沉而警惕。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如飞般敲击,动作娴熟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屏幕上一串串复杂的代码不断跳动,如同神秘的咒语,试图撕开集团监控系统的重重防线。随着代码如潮水般涌入,监控系统的防火墙像是被猛烈攻击的城堡,层层剥落。终于,“滴 ——” 一声轻响,仿佛暗夜中的一声低鸣,屏幕上弹出了财务部的实时监控画面。
此时,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万籁俱寂。本该空无一人的财务部走廊,被监控摄像头那冷白色的光线填满,静谧得有些诡异,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突然,一阵轻微而沉闷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笃,笃,笃”,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陈默的心尖上,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陈默的身体瞬间紧绷,目光像鹰隼一般紧紧锁定在监控画面上。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出现,竟然是徐江!他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那步伐沉稳且精准,仿佛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连拐角时的转身角度都分毫不差。但陈默的注意力却被他的右手深深吸引 —— 那只本该戴着标志性翡翠戒指的无名指,此刻只剩下一截残缺的指根,狰狞的疤痕如同扭曲的蜈蚣,在冷白的监控画面中格外醒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回三年前那场高尔夫球赛,阳光明媚,徐江笑容满面地举起香槟杯,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帝王绿翡翠戒指泛着迷人的幽光。“缅甸老坑的料子,够买你十年工资。” 徐江转动戒指时那炫耀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那时的他,手指修长,根本没有这道可怕的疤痕!
监控里的徐江继续前行,来到了财务部最里间的合金保险柜前。陈默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疑惑,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徐江开锁时,先是用左手调整了一下领带,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陈默心头一震。他清楚地记得,真正的徐江是左撇子,所有精细动作都习惯用左手完成。而眼前这个 “徐江”,却用右手拇指熟练地按上指纹识别器,动作流畅得像是重复过千百次。
“滴 ——” 保险柜应声开启,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恶魔的低语。陈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 “徐江” 的右手,发现他取文件时小指微微发抖。这一细节让陈默后背瞬间冷汗直冒,因为真正的徐江早年因赛车事故,右手小指永远保持僵直,根本无法抖动。
就在 “徐江” 抽出那叠境外转账凭证时,瑞士银行的烫金 logo 在监控镜头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最上面那张显示的交易金额赫然是 3800 万美元。紧接着,火苗突然窜起,陈默的瞳孔再次收缩。“徐江” 点燃文件的姿势极为特别,打火机在他掌心转了个花哨的圈,火焰精准地只吞噬票据边缘。这种手法,陈默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 三年前因纵火罪被他送进监狱的财务总监王振海,那个票据伪造专家。
燃烧的纸灰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锃亮的皮鞋上。这时,“徐江” 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火光映照下,那张本该儒雅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恰似吐信的毒蛇,让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监控清晰地拍到他喉结处的褐色小痣,位置与真徐江分毫不差。可前世陈默看过徐江的体检报告,上面明明记载着徐江因甲状腺手术留下过疤痕,根本没有这颗痣!
“指纹能复制,习惯能模仿,连痣都可以点出来……”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一切诡异的线索拼凑起来。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调出上周董事会的监控画面进行对比。画面里,徐江正在签字,右手无名指完好无损!
陈默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想要截屏留存证据。屏幕右下角的计时器显示 02:23:47,监控视频正在自动分段存储。就在进度条冲到 95% 的瞬间,屏幕毫无预兆地扭曲起来,整个屏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抽搐着。所有监控窗口同时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告,警报声尖锐地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震得陈默的耳朵生疼。
陈默心急如焚,猛地拍下主机上的物理备份键,机箱里传来硬盘疯狂运转的嗡鸣声,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他眼睁睁地看着主屏幕上,财务部的实时画面如同被硫酸腐蚀一般,逐渐褪色。先是徐江的轮廓开始像素化,变得模糊不清,接着保险柜的金属反光碎成一片片马赛克,最后整个画面 “轰” 的一声坍缩成一片惨白的雪花噪点,伴随着主机机箱散热孔喷出的焦糊味热风,让房间里的气氛愈发诡异。
陈默来不及多想,扯开抽屉抓出备用手机。他的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慌乱地调出三个月前偷偷植入的备用监控系统 —— 那是藏在天花板烟雾探测器里的针孔镜头。然而,当连接建立的瞬间,手机屏上跳出血色警告:【信号干扰强度 97%?物理连接中断】。
“不可能……” 陈默额角青筋暴起,他无法相信这套军用级设备会如此轻易地被干扰。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调出大楼安保日志。果然,在 02:21:33 记录着 “16F 电路检修” 的工单,而审批人正是徐江的助理王志强。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深挖线索时,主屏幕突然像回光返照般亮起。最后 0.3 秒的监控画面被某种算法强行修复,徐江那张扭曲的脸几乎要冲破屏幕,直直地盯着摄像头。陈默下意识地后仰,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画面里,徐江缓缓抬头,染着火光的瞳孔仿佛带着实质的杀意,直刺摄像头。
陈默赶忙将画面慢放二十倍,能清晰看到他喉结滚动三次。他迅速调出唇语识别软件,将画面分割成每秒 120 帧。算法标记出四个音节的口型,当虚拟红线将嘴唇轮廓勾勒成波形图时,识别结果让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置信度 92%?语义匹配:“他 \/ 知道了”】。
与此同时,主机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机箱里传来硬盘崩坏的咔咔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陈默抄起桌上的水杯,猛地泼向冒烟的机箱,在水雾蒸腾中,他看到监控终端的最后讯息 —— 有个隐藏进程正在反向追踪他的 Ip,数据包特征显示追踪者使用的,居然是国安级渗透工具 “黑鸢”。
窗外的霓虹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统一关掉,整条街道瞬间陷入黑暗,寂静得让人害怕。陈默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地听见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楼层显示正从 1F 快速跳向 16F。他慌乱地扯下还在冒烟的硬盘,扔进微波炉,转身时瞥见对面大楼天台有红光一闪 —— 那是激光监听器的定位光束,正锁在他太阳穴的位置。
陈默 “啪” 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的丧钟。他起身时太过匆忙,带翻了椅子,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向落地窗前。手指触碰到钢化玻璃的瞬间,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就像他刚刚触碰到的那个可怕真相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窗外的城市灯火稀疏,凌晨三点的街道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像潜伏的猛兽睁开的眼睛,一闪而过,又消失在黑暗中。陈默从西装内袋摸出那包皱巴巴的中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 “咔嗒” 一声,火苗窜起的刹那,他恍惚又看见监控画面里徐江点燃文件的那一幕。
烟雾在肺里转了个圈,缓缓吐出时,陈默的视线落在玻璃倒影上。镜中的自己眼白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活像个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他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在病房镜子里看到的最后影像 —— 那时的眼神,与现在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