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小路子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小路子也很谨慎,一个个单独询问。
薛氏如今毕竟是底层的宫女,是要做活的,所以从早上开始,她一整天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有人看着的。
小路子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一整天,薛氏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至于那药盅,各处都没有找到,连个碎瓷片都没搜到,就连井里都捞了几遍,若是那药盅没有出东三所,应该就是在皇子们的寝殿里,因为别处都已经查过了。
香君虽然是贵妃,明日就是皇后,但她也是不能轻易搜查皇子的寝殿的,小路子也没有为难众人,知道大家明日还要当值,便让他们先去休息,留下值守的人听令便是。
小路子重新回了偏殿,将自己查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香君。
香君听着,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薛娇娇这一天,寅时就起身,和其他宫女们一起抹黑洗漱,然后焚香静候,等着管事的安排今日的工作。
这一切都是和其他宫女们一起的,甚至连水盆也不是她私用的,而是和大家共用的,这个时辰被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到了卯时,作为粗使宫女的她,要扫洗宫道,她和几个宫女一起跪在地上,用鬃毛刷蘸皂角水擦洗地砖,要擦到砖缝无尘、水渍均匀。
擦得慢了,还要被管事的刁难。
擦完了,才能去膳房吃饭,吃的是馒头和粥,众人都是吃这些。吃完之后,薛娇娇会单独喝一碗调养身子的药,每回都是香君派人送来的。
这药是没问题的,找不到药盅是因为宫人等薛娇娇喝完,就一起拿走了,薛娇娇现在也不是皇后,不能慢慢喝,喝完,是要马上去干活的。
小路子也赶紧让人去寻了今日煎药的人,确定了各个关节都没有问题。
吃了早饭,喝了药,薛娇娇就要去浆洗房洗衣服,从辰时到午时,一刻不能停。
香君如今已经养尊处优多年,虽然知道底层的宫女太监们的日子苦,但到了今日,听到这桩桩件件的细节,才有深切的体会。
这天家最富贵处,奴才们不也片刻不得停么?
而对于外面的百姓来说,这也算得上极好的生活了,毕竟许多百姓,日日在田间劳作,也不一定能吃到馒头和粥。
想到此处,香君便又有些难过起来。
“你接着说吧。”
“和宫女们一起用了午膳,薛氏又要将干净的衣物,送往皇子们住的各宫宫殿。”小路子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只有这送衣服的事情,是薛氏自己独自去办的,但一路都有值守的侍卫们目睹薛氏来往,侍卫们说,薛氏只在四皇子处多停留了一会儿。”
“多久?”
“约莫二刻有余,不到三刻……”
“从前,薛氏去四皇子处,也会停留这么久么?”
“奴才问过了,从前也都是快进快出的,只今日待得久一些。”
剩下的便没什么异常,无非是到了晚上,用了晚膳之后,在戌时,薛氏就准备和通铺的十个宫女一起就寝,她就是那时候开始吐血的,紧接着就昏迷了。
香君的心越来越沉。
“你怎么想?”香君问小路子。
小路子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四皇子的宫人,奴才也不好盘问,但娘娘若是需要,奴才也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香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此事咱们先查到此处,莫要再声张。也让给你消息的人,闭上嘴,别乱说。”
小路子应下,立刻就出去安排。
香君的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