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陆菀菀落座:“督主有事找我?”
谢宴西静默一瞬:“有件事,或许我该找姑娘问个清楚。”
他看向陆菀菀,似乎在斟酌言辞,半晌后才开口:“开始时,谢柔联合宋临污蔑姑娘不是陆家女,被陆夫人告上大理寺,那时谢柔的丫鬟春桃在东厂酷刑之下依然没有招,有位好心人提供了春桃家人的藏身之处,拿捏了春桃的软肋,东厂才撬开了春桃的嘴,定了谢柔的罪。
而之前关于陆姑娘你的传言,我们查到的是谢柔引诱常山王府四姑娘传播的,但据四姑娘所说,谢柔从未亲口引诱过她,而是买通了她身边的丫鬟告诉她……当日在大理寺,谢柔的确一直否认自己拿钱和首饰收买四姑娘针对于你。
我想在这件事上,应该的确有人假冒她的名义,引诱四姑娘出手……或许就是那位好心人,她极为了解谢柔。”
甚至了解到能够猜出谢柔拿捏身边人的方法,连春桃家人的藏身之处都能找到。
“那应该是吧。”陆菀菀脸色不变。
谢宴西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日姑娘惊马,东厂的人当时便探查过,马儿身上只有尾侧曾被银针刺过,位置很巧妙,只有在马夫坐的位置才能有机会刺下银针,据我所知,姑娘当时正好快下车?”
“的确如此。”
“谢柔对找人挟持陆姑娘供认不讳,也承认曾叫人毁了你的脸,但她从不承认过自己设计你惊马,从不承认自己引诱四姑娘针对你,更不承认自己前夜收买人散播你并非陆家女儿的传言。”
“前夜的证人说找他的姑娘身长五尺,至于金簪……若是曾与谢柔亲近之人,想来并不难拿到。”谢宴西看着她,“姑娘以为呢?”
陆菀菀微顿,笑了一下:“那支金簪是三个月前,她来我家玩闹时不小心掉在我这里的。”
那时她还没重生,谢柔与她还是手帕交,感情好得很,金簪掉在了她这里,谢柔甚至从未找过,从昨日她在御前的表现来看,倒是已经忘了此事。
谢宴西眼神一动。
陆菀菀继续说道:“在安国公府那日,我见她带了宋临和孟婉来,就知道她要掺和进去了,她能算计我,我自然能将计就计,我了解她,她会怎样毁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说到这里,陆菀菀眼神恍惚:“所以我留了春桃,四姑娘脑子比我还笨,我以谢柔的名义收买了她的丫鬟,她也从未怀疑。”
“惊马那日,我猜到谢柔和宋临不会善罢甘休,我也很想将事情闹大,叫她和常山郡王府都下不来台,但主动权要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所以我先给了马儿一针。”
谢宴西瞳孔一缩:“将自己性命置之不顾,只为知道一个真相,好叫仇者快?你就这么不拿自己命当回事!”
陆菀菀好像被他吓到了,片刻后才道:“区区一匹马,能奈我何?”
她扛起马狂奔都没问题。
“好在我大哥拿回了祖父尸骨,虚惊一场。”她笑了笑,“但戏已经唱到了这里,我不想半途而废,所以真相大白后,我又陷害了谢柔。”
“可你针对的似乎是常山郡王。”
陆菀菀避重就轻:“常山郡王被重创,谢柔只会更生不如死。”
当然最重要的是——常山郡王的儿子已经基本绝了继位的可能,即使他像上一世一样杀光皇子,宗室也不会选一个曾构陷过手足与重臣的郡王之子登基,而永光帝也提前意识到了他的狼子野心,这辈子他应该没戏了。
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局面。
一个谢柔,若真想摁死她,只找太后和谢淼就足够了,犯不着绕这么一圈。
只有闹得够大,陆府够惨,才能重创常山郡王。
见谢宴西良久无言,她抿唇道:“我从来就不聪明,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为什么不告诉家人?”
“不想。”
她有几斤几两,家里再清楚不过,现在变得这么陌生而狠毒,他们一定会追根问底。
若他们知道前世的陆菀菀过得这么惨……怕是要哭了。
她越过这个问题,抬头笑道:“我的确诬陷谢柔,诬陷常山郡王,你要抓我走吗,长安哥哥?”
谢宴西蓦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