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谢宴西带了四个侍卫进门,拱手禀报:“这是常山王府昨夜值守的侍卫,他们亲眼看到谢柔亥时末回府。”
那四人战战兢兢,但都将自己看到的说了。
谢柔面无人色,嗫喏半晌:“……我只是去找了宋临,想与他商量再对付陆菀菀的办法,我没有做过别的,我回府时最多亥时一刻,我没有时间去收买人散播流言。”
可她的话就连常山王都不信。
他狠狠一巴掌扇得谢柔偏过头去,随即跪下表忠心:“皇兄明鉴,臣弟素来不插手朝政,怎会构陷平王兄与朝中重臣?一定是谢柔这丫头对陆姑娘心怀嫉妒,这才犯下错事,请皇兄重罚之!”
陆太傅冷笑一声:“王爷好口才,这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可谢柔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说她有如此心机,差点算计的平王府与陆家栽个大跟头,王爷自己信么?”
“不信。”常山王定声说道。
陆太傅一噎,气笑了:“既然如此——”
“本王没那闲工夫对付你们!”常山王皱起眉,“也没有理由大费周章,谢柔背后必定另有指使之人,不如请谢督主将人带回东厂,严加审讯!”
“本督没那闲工夫给你脱罪。”
“你——”
“王爷怎会没有理由?”陆菀菀忽然道,“当初姑母疼爱我,因此给了谢柔县主之位,王爷不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忿谢氏血脉反倒被外戚恩赏?而平王府……不是一直都是王爷的眼中钉么,我长姐一直没有怀孕,平王府无后,你不知有多高兴呢。”
常山王脸色一变。
他不是个心机浅陋的人,可陆菀菀猛然将他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揭露,他下意识露出了惊慌之色。
即使只是一瞬,也够叫一直盯着他的永光帝看清楚了。
“皇兄——”
他还想再求情,却被永光帝打断:“我皇族素来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屑于蝇营狗苟之辈,你构陷王兄与重臣还绝不认罪,朕对你失望至极。”
常山王心下一凉,隐隐有了预感。
下一瞬就听到了自己的宣判:“常山王戕害手足与重臣,行事不端,降为郡王,父终子继,罚俸五年;谢柔心肠歹毒,不堪为皇室女,玉牒除名,贬为庶人。”
此话一出,常山王父女都是一脸灰败。
降位郡王已经是莫大耻辱,那句“父终子继”,更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这意味着在他有生之年,他唯一的儿子绝无可能请封世子。
而他心里最隐秘不可说的心思……也随着这场重罚,被逐出了局。
谢柔更不必说,她一直以自己的姓为骄傲,这也是她最大的资本和底气,玉牒除名几乎是戳心窝子的重击,以后宗室不会再承认她,也不会给她任何庇佑。
“常山郡王,你可服?”永光帝看着他,眼神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