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离开吗?
梨初下意识有些慌,不顾一切地高喊了一声:
“傅淮礼!”
话音刚落,她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红毯上急急忙忙冲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一次,她伸长了手,想拼了命抓住自己的风。
傅淮礼错愕地回过头,第一眼就看见那抹亮色的身影从台阶上、宛若一只不要命的断线风筝俯冲而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快速迈步向前,张开双臂,在她飞扑而来的瞬间,稳稳地接住了她。
怀里小小的身子还在喘气,却顾不得其他地伸手将他抱得极紧,几乎将他的西装外套揉得皱巴巴的。
他能共感到她的心跳,“砰砰砰砰”的一阵接着一阵,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跃出来。
傅淮礼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还跑得这么急,只知道,她撞进他怀里、抱紧他的那一瞬间,他好像也被全世界紧紧抱着。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了吻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刘海:
“你这是,怕我跑了?”
梨初仰起头,眼眸晶晶亮像一头小鹿:
“那个镯子,我很喜欢,那是我所在意的、你妈妈对我的认可和心意。”
“所以我想戴着它,现在就戴。”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收到别人礼物就会惹向飞临不开心,还是因为暗地里爱慕了自己哥哥太多年,导致她面对感情第一反应就是回避与隐藏。
她习惯将感情深深埋藏起来,因为害怕说出来没人在意,更害怕说出来被人在意,然后编进流言蜚语里嘲讽。所以再澎湃的感性汹涌出来的时候,她都选择自己去消化与压抑,不敢理直气壮去面对一切。
明明刚刚看傅淮礼在跟富太阿姨们交谈介意到不行,只变成一句“不解释就算了”。
明明面对傅母一开始的质疑与“认干女儿”“给傅淮礼拉红线”心底泛着无数的委屈,也只变成浅浅的一句“我挺在意的”。
傅淮礼是每次都会出面帮她摆平,但这一次,她却不想再恃宠而骄了。
大概是怕自己看起来像是“出尔反尔”、“没安好心”,梨初直接踮起脚,在他的脸颊迅速亲了一口,语气坚定:
“傅淮礼,你听着。”
“我们已经领证了,并且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我戴那个镯子,没什么不合适的,并且不需要其他的程序,我戴。”
傅淮礼怔住了。
心弦被她这一吻和她的话语彻底疯狂震颤。
大概是嫌弃他反应太慢了,梨初直接抬手去摸他左右两侧的西装口袋——
呃,外面好像没有东西,难道刚刚看错了,是放在里面了?
梨初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抬手解看他的外套扣子,拉开,手探进内口袋一顿摸索……
男人低哑地咳了两声,声音从头顶慢悠悠传了过来:
“你突然从里面跑出来,就是为了来外面脱我衣服,对我动手动脚?”
“现在你想要我的-欲-望,都已经克制不了成这样子了?”
梨初:“……”
看来治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只能用更无理取闹的方式。
她轻哼了一声与他拉开距离,撅起嘴,直接伸直手:
“废什么话!赶紧的,帮我戴上!”
“行啊,就怕你不敢戴。”
傅淮礼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抬起手,却没有握紧她的手腕,而是直接握紧她左手无名指的手指。
梨初错愕间,他缓缓从鼓起的西裤口袋,拿出了一个丝绒质地的小盒子。
她连带着心底汹涌而出的满腔勇气都一起彻底愣住,和静谧的风一起顿在了原地。
丝绒质地的小盒子缓缓举高到她面前,低沉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承认,我今晚很多操作都很居心不良,但其实让我妈送你那个钻石镯子的本意,就只是想哄你开心而已。”
“你喜欢就戴,不喜欢就给你换一个。”
“而程序,也是需要的,我答应你给足你恋爱的所有体验,就一定会给你。”
丝绒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细细密密的小钻石连成一树梨花的形状,托起一颗极其纯净的硕大的绿钻,是极为精巧而罕见的梨子形状。
原来,他刚刚不是不高兴了离开,是来取这枚钻戒。
所以,他是因为她说“不合适”,想给她换一个别的首饰。
还是说,因为她说“不合适”,想给她补上应有的程序。
梨初的眼睫莫名有点沉:
“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