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汐知道顾清牧对她的埋怨。

她哽咽的说，

“自大火中逃出后，我得知父亲被玉卿救下，心里便再无牵挂，祖母的死全都是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无法保全家人，我也没有脸再回去见父亲。”

“只要你们安好就好了。”

顾清牧面色露伤痛，仿佛又置身于那场大火里，

这么多年了，每一次梦见那场大火，他都想要冲进去把他的阿姐救出来。

等梦醒来，又是一场空。

他怨恨过自己没有再勇敢一点冲进火舌中，责怪自己胆小懦弱。

无数次，他都在想，若阿姐没死该有多好。

日思夜想的事情就发生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白天。

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被阿姐握住的手那样真实，她身上的气息那般熟悉。

这一刻，他有了真实感，他的阿姐真的没死。

他攥着阿姐的手。

哽咽的说，

“阿姐，你真的太傻了，祖母身体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父亲的事也不是因你而起，你怎能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念汐眼角含泪，神色凄哀，一双眸子浸在水光里。

顾清牧虽然埋怨她，可内心的欣喜已然将他冲昏，

他拉着念汐的手，像从前那个清澈稚嫩的少年，

“阿姐，这几年你过得好么？”

念汐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道，

“阿姐很好，以前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里闲来无事就去山上采采药，现在在这里开铺子，收入也很可观。”

顾清牧打量了几眼这个干净整洁的药铺，

一想到这里是阿姐一点点打理出来的，他便觉得这药铺温馨舒适。

以后他也会是这里的常客。

“可你一个女子，孤身开店难免受人觊觎，以后我经常来护着，可不能叫人觉得阿姐没有靠山。”

念汐逝去眼角的泪，

有裴鹤那个老母鸡护崽的架势，她也出不了什么事。

她笑着拍了拍顾清牧的头，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姚氏来买药的事，

她细细打量着顾清牧问道，

“前些日子母亲来买过药材，我听说，你受了责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牧面上有些不自然，他掩饰着说，

“已经没事了，小伤而已，在朝堂供职哪有不受贵人责罚的，长公主已经十分偏袒与我了。”

念汐也没多想，

“有玉卿护着你自然是好的。”

“阿姐想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处？”

顾清牧神神秘秘的问她，

念汐下意识回答，

“不是谢淮聿么？”

顾清牧摇摇头，“是他也不是他，其实是长公主，她曾在街市上见过你，才让我来查清楚，恐怕她已经认出你了。”

念汐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那些关爱自己的亲人，时隔经年，不论容颜变换还是能一眼认的出她。

“玉卿还好么？”

顾清牧眸色深沉，眼底浮现出那双黑白分明直抵人心的丹凤眼。

“她很好，只是也很累。”

念汐点点头，

“女子执政，自然要比男子付出的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