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易凡独自伫立在码头之外,月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清冷的轮廓。他将那枚承载着特殊意义的发簪举至唇边,轻声呼唤:“曦月姐姐,你的本体究竟在何处?”话音刚落,发簪中传来曦月精神抖擞的回应,仿佛带着破局的希望:“就在安然居地下通道附近,那里有个密室,我的手下应当还在守护着我的本体。”
得到指引后,易凡不再迟疑,周身魔气翻涌,施展出魔影闪步法。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街巷之间,留下道道虚影。不过片刻,他便来到了安然居酒楼前。此时的酒楼在夜色中静默伫立,周遭寂静得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零星更夫打更声。曦月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广场上有座雕像,下面就是我的栖身之地。”
易凡快步走到雕像前,目光在地面来回扫视,眉头微皱:“入口是哪块石板?”曦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不对啊,以前这里是土地啊?洞口有一颗大树的。”易凡在原地仔细搜寻,可视野里只有平整的石板,哪有大树的影子。心中疑惑更甚的他,咬牙将一块石板搬开,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骤缩——石板之下,依旧是厚厚的青石板,严丝合缝,毫无入口的迹象。
发簪里的曦月虽看不见外界状况,却也察觉到事情不妙,声音里满是焦急:“小凡弟弟,试试打碎它!”易凡毫不犹豫地拔出斩魂刀,刀身泛着森冷的寒光。他运足力气,对着青石板狠狠劈下,“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就这样,他反复挥刀,半个时辰过去,终于露出一个暗门。
“下去!”曦月催促道。易凡劈开暗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他握紧斩魂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往里走。几十丈的路程,脚下不断传来踩碎骨头的脆响,低头一看,竟是满地人类的白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曦月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声音都微微颤抖:“快去暗室看看吧!”
易凡加快脚步,当他来到暗室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十几具小矮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伤口触目惊心,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易凡连忙将这一幕告知曦月,曦月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苦涩与担忧:“看来我的人被人发现了。也不知道我的本体还在不在。”
易凡顾不上多想,猛地推开石门冲进暗室。只见室内一片狼藉,一地失去灵力的灵石黯淡无光,在角落处,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孩子正在打坐。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呈现出诡异的紫青色,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生气。易凡心头一震,快步上前,颤抖着手指试探女孩子的鼻息,好在,还有那微弱得几乎不可察的气息。
发簪中传来曦月带着苦笑的声音:“还好我还没死!可是我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无法回归本体!”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绝望,在这昏暗阴森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凄凉。易凡望着眼前虚弱的曦月本体,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恢复如初,同时也在心中警惕,究竟是谁发现了这里,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
暗室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易凡望着曦月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一横,猛然俯身将唇贴了上去。他闭上眼,调动体内澎湃的妖力,那股力量如汹涌的潮水,顺着接触的地方源源不断地涌入曦月体内。妖力游走间,他能清晰感受到曦月虚弱的灵脉在缓缓复苏。发簪中传来曦月虚弱却带着调侃的呢喃:\"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哈!\"
感受到怀中的身躯渐渐有了温度,易凡不敢多作停留,双臂稳稳地环抱起曦月,转身便朝着密室之外奔去。他的脚步急促而坚定,身影在昏暗的通道中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夜色如墨,易凡凭借着脑海中记忆的指引,施展轻功一路疾驰,终于在破晓时分抵达了神龙岛。
晨光熹微,岛上的守卫弟子们立刻警觉起来,手持武器将易凡团团围住,厉声呵斥:\"什么人!胆敢擅闯神龙岛!\"易凡怀里抱着曦月,腾不出手来,情急之下将天娇给的令牌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是天娇的夫君,喏,令牌在此!\"他微微仰头,向守卫们展示着口中的令牌。
守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你既然是天娇的夫君,为何还这般亲昵地抱着一个姑娘?\"易凡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苦笑着解释道:\"天娇是大的,这个是小的。\"他的话让守卫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忍俊不禁。
在守卫们的带领下,易凡踏入了神龙岛的修炼之地。眼前的景象令他大为震撼——几十座地下洞府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而在洞府上方,那颗曾经让他和宝儿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灵脉球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静静地悬挂在半空。灵脉球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能量,易凡望着它,心中百感交杂。
晨光斜斜洒在神龙岛错落的洞府群上,带队的弟子恭敬地笑着指引:\"一号和二号洞府是天下教主与天娇副盟主的居所,其余洞府您随意挑选。\"易凡目光掠过泛着灵光的洞门,脚步未作停留,径直踏入三号洞府。弟子见状,不禁咋舌赞叹:\"不愧是天娇盟主的夫君,眼光独到!\"这洞府虽不及前两号宏伟,却独得幽静,正合他意。
踏入洞府,易凡将怀中的曦月轻轻安置在柔软的蒲团上。洞内灵气氤氲,他取出随身的帕子,沾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尘土与血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下擦拭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关切。待她面容恢复往日的清丽,易凡取出那支承载着两人羁绊的发簪,缓缓插入她如云的青丝间。
曦月睫毛轻颤,勉强睁开眼,虚弱的笑意浮现在苍白的脸上:\"谢谢小凡弟弟了,我出关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你哦!\"易凡望着她泛着青紫的唇色,心头一紧,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嘴角,调侃道:\"谢就别谢了,以身相许好了。\"这话惹得曦月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她费力地挤出一句:\"不许骗人哦!小凡!\"
\"安心养好身体。\"易凡温柔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中满是疼惜,\"有任何事,唤我便是。\"曦月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带着回忆的语气道:\"你小时候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还我了!\"易凡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回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最后一次轻抚她的秀发,易凡起身走出洞府。随着石门缓缓闭合,他指尖凝起一道灵光,在洞口布下只能出不能进的阵法。这阵法如同无形的守护屏障,既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又为曦月的恢复筑起一道安全防线。确认阵法稳固后,易凡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踏入岛上的晨光中,而洞内的曦月,已渐渐陷入沉睡,等待着重生般的苏醒。
夜幕如墨,神龙岛外的海面泛着幽蓝波光。易凡驾着一叶扁舟破浪而行,心中牵挂如潮水翻涌。他紧握着船桨,目光坚定地望向对岸,那里有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安然居酒楼前,藏着他无法割舍的人。抵达岸边时,天际仍挂着残月,他悄然躲进酒楼旁的暗影里,蜷缩在潮湿的墙角,耐心等待破晓。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酒楼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她披散的长发凌乱地遮住半边脸,身上破旧的粗布衣裳沾满污渍,手中紧攥着几件褪色的衣物,身旁还拖着个破旧的箩筐。易凡瞳孔猛地收缩,尽管岁月与苦难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痕迹,他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婉!
易凡再也按捺不住,箭步冲上前,一把将小婉拥入怀中。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小婉惊恐地尖叫一声,她拼命挣扎,双脚乱踢,指甲在易凡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小婉,是我,你的小夫君!\"易凡将脸埋进她散发着酸臭气息的头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小婉的动作骤然停止,她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扑进易凡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易凡看着小婉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着,自责与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小凡,你去哪了!\"小婉抽噎着,声音破碎而沙哑。易凡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哽咽道:\"去了妖界,差点死在那。后来好不容易回来,听说你的事,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小婉,你这是怎么了?\"
提到伤心处,小婉哭得更厉害了:\"小邪回来了,知道了我们的事,然后对我拳打脚踢,把我赶了出来。可是这件事不怨我啊,是小姜让我勾引你的!\"她的哭诉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字字泣血,诉说着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与痛苦。易凡将她搂得更紧,暗暗发誓,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晨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易凡凝视着小婉眼底未干的泪痕,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了这一刻:\"和我走吧?\"小婉重重地点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可转瞬,她的眸光却黯淡下去,像是被乌云遮蔽的星辰,轻声道:\"我还不能走,我的魂血还在江府...\"
\"我去要回来!她们不给,我把她们都杀了!\"易凡眼神骤然凛冽,周身腾起一股肃杀之气。小婉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声音带着颤意:\"别啊,毕竟人家对你还真不错的...\"她的指尖冰凉,却比任何话语都更能让易凡冷静下来。
易凡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戾气,握住小婉粗糙的手:\"走,我们不在这受苦了。\"小婉如释重负地扔下破旧的箩筐,那曾装满屈辱与艰辛的物件滚落在地,仿佛也将过往的苦难一并丢弃。
两人并肩走向街角的客栈,易凡毫不犹豫地要了最豪华的上房。他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伙计,嗓音沉稳:\"烧些热水送来。\"待热气腾腾的浴桶准备好,他轻轻褪去小婉身上破旧的衣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热水漫过小婉伤痕累累的肌肤,氤氲的水汽中,她却突然别过脸去,声音里满是自卑:\"夫君,我这么难看了,你还要我吗?\"
易凡指尖抚过她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宝物,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当然了。夫君喜欢这样的小婉呢,回头我找人治好你的疤痕,对于那些大神们来说,这点小伤就是小菜一碟。\"话音未落,小婉已经扑进他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她将脸埋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安宁的港湾,再也不愿松开。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在客栈的锦被上。易凡与小婉悠悠转醒,慵懒的氛围还未散尽,易凡的识海突然传来小囡急切的传音:“你的云云和琪琪还在我家呢,昨天晚上你跑的和猴似的!人家小姐妹还以为你不要她们了呢!”这话惊得易凡一个激灵,睡意瞬间消散,他懊悔地拍了拍额头,匆忙向小囡道了声抱歉。
安顿好小婉后,易凡脚下生风,一路朝着赵家堡疾驰而去。刚踏入赵家堡的大门,就见琪琪双手抱胸,撅着嘴,眼神里满是委屈:“小凡哥哥,你这是干嘛去了嘛?”那模样,活像被主人冷落的小动物。易凡见状,赶忙赔上笑脸,好声哄道:“抱歉哈,哥哥有急事,下次不会了。”
一旁的云云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呀,浑身上下香喷喷的,是不是约会去了!”她这话一出,易凡顿时僵在原地,心中暗自咋舌,这小妮子也太机灵了,自己这点小心思竟被一眼看穿,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答。
易凡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不再遮掩,凑到云云跟前,问道:“云云,你会治刀伤留下的疤痕吗?”云云歪着头,思索片刻后笑道:“嗯,小一点还行,大的就不行了,那得需要很多的仙草和灵药的,我现在啥也没有,治个屁啊哈哈。”她说话直来直去,毫无顾忌,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赵家堡的庭院里回荡,倒也驱散了几分方才的尴尬。
在赵家堡的暖阁里,易凡深吸一口气,将小婉的遭遇和盘托出。众人听后,皆是唏嘘不已。为了不让小婉难堪,易凡特意去集市寻了一顶精致的兜帽,轻纱垂落间,巧妙地遮住了她脸上的疤痕,又为她购置了一身崭新的月白色罗裙。当小婉换上新衣,袅袅婷婷地走出来时,如春日里绽放的白莲,虽不见真容,却自有一番出尘气质,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易凡轻轻牵起小婉的手,带着她走进赵家堡的庭院。众人望着这对身影,眼神里满是同情与怜惜。琪琪率先迎了上来,拉着小婉的手,亲热地挨着她坐下,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时而比划着俏皮的手势,时而模仿着小动物的模样,逗得小婉微微颔首,露出羞涩的笑意。
云云则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小婉脸上的疤痕,眼中满是认真。她轻念咒语,指尖凝聚起莹白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覆在疤痕处,试图用治愈法术抚平岁月留下的伤痕。虽然效果有限,但云云不服输地鼓着腮帮子,发誓一定要找到更好的法子。在众人的关怀下,小婉原本黯淡的眼眸渐渐亮起光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如银铃般动听,这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欢愉时刻。
暮色初合,易凡用罢晚膳,将碗筷重重一放,眸中寒芒闪烁。他理了理衣襟,大步流星地朝着江府走去,心中已然做好准备——若江府不肯交出小婉的魂血,他便要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刚至江府门前,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纤细身影如翩跹蝴蝶般扑来。易凡定睛一看,竟是精灵般的小姜。还未等他开口说明来意,小姜已扑进他怀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委屈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易凡一时愣住,下意识伸手搂住她,轻声问道:“怎么了小姜姐姐?”
小姜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哽咽着说:“你怎么才回来?”易凡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埋怨:“你把我撵走了,我还回来干嘛?”小姜将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那是婉和你开玩笑呢,谁知道你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然后我到处找你,才知道你死在天渊秘境了!”易凡心中一震,惊讶道:“我确实在里面遇难了,不过还没死呢。”
小姜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便往自己闺房走去。屋内陈设雅致,案几上,一个崭新的灵位赫然在目,上面工整地写着“易凡之位”。易凡望着灵位,心中翻涌的怒火瞬间熄了大半,过了许久,才沉声道:“小婉的魂血,还我。”小姜轻轻点头:“随我来吧!”
二人穿过回廊,来到江府后院。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上,给四周镀上一层朦胧的金纱。不多时,江邪陪着一位金发女子缓步而来。那女子戴着轻纱,身姿绰约,宛如画中仙。这是易凡第一次见到小姜的母亲。女子优雅地抬手,轻轻摘下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展露无遗,眉眼间透着异域风情。
小姜忙介绍道:“这是我的母亲,许嘉美,也是许家的养女之一。”许嘉美微笑着,用略显生硬的语气道:“小凡,你好,我是小姜的母亲。那小婉,是不是你救走了?”易凡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眼神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