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斜眼瞥着他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福生无量天尊,请——”
388一位?傻子才当冤大头。
可惜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道观比想象中更为恢弘。鎏金飞檐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殿内神像怒目圆睁,香炉中升起的烟雾将空气都染成浑浊的青色。
虔诚的信徒们三步一跪,额头磕在石阶上的闷响此起彼伏。
庄严,肃穆,不容亵渎。
——然后江余买了满满一箱的“开光法器”。
红绳缠满手腕,铜钱挂坠在颈间叮当作响,甚至连发梢都系着所谓的“驱邪符”。
换作从前,他根本不信这些迷信把戏,宁愿相信多喝热水能治百病。
可现在?
被时降停那个阴魂不散的恶鬼逼到绝境,他恨不得把整座道观都搬回家。
秦择站在大殿中央,仰头望着元始天尊的塑像。
神像垂眸俯瞰,宝相庄严。
人类在祂脚下,渺小如蝼蚁。
——而他只是挑了挑眉,眼底波澜不惊。
江余在殿宇间穿行,看看还有哪个殿没拜过。目光扫过每一处飞檐翘角,最终停在一座偏殿前。他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虔诚拜三拜!
一拜!
——愿时降停怨念尽散!
二拜!
——愿时降停早日超生!
三拜!
——愿时降停魂飞魄……
腰弯到一半,江余的动作突然僵住。
他缓缓直起身,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重新俯身——
三拜!
——愿恩怨两清,永世不相缠!
礼毕,江余额间已沁满冷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病态,起身时双腿发软,险些栽倒。
秦择一把扶住他,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少爷还好吗?”
“没事。”江余胡乱抹了把汗,嗓音干涩,“就是有点渴。”
景区小摊前,矿泉水标价二十。
江余盯着价签看了三秒,笑了一声。
——喝,气死;不喝,渴死。
他最终还是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坐在石阶上啃着雪糕吃,冰凉的巧克力在舌尖化开,总算压下几分燥热。
“你不热?”江余抬眼,看向始终为他撑伞的秦择,“去买点喝的。”
秦择垂眸,唇角微扬:“不必。”
伞面倾斜,将阳光严严实实挡在外头。
秦择忽然单膝点地,与他平视:“祈愿已经结束了,少爷接下来要做什么?现在回家吗?”
江余咬雪糕的动作顿了顿。
“……我要,办一场法事。”他含混道,“别告诉别人。”
秦择眸色骤深。他忽然逼近,声音轻得像耳语:
“为谁?”指尖抚过江余腕间的红绳,“能让少爷这么上心的……一定很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