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皇上又在走神了。”阿宁的声音混着松烟香飘来,他慌忙将宣纸揉成一团,却见她弯腰捡笔时,后颈碎发落在衣领上,像春雪落在青瓦。
这三年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那是个小太监,是他的奴才,可为何每次见她啃糖糕时鼓腮的模样,总觉得比后宫最得宠的嫔妃还要勾人?
“去把朕的狐裘拿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的玉簪。
阿宁应声去取,衣袍带起的风里混着她惯用的沉水香——那是他特意让人调配的,比寻常香粉清淡,倒合了她身上的少年气。
待她将狐裘披在他肩头,指尖擦过他锁骨时,他终于忍不住扣住她手腕:“小宁,你……”
殿外忽然传来苏培盛的通报,阿宁慌忙退后半步,腕间玉镯与他的翡翠扳指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皇上望着她耳尖腾起的薄红,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她被蜜蜂追得乱跑时,也是这般红着耳朵不小心扑进他怀里。
那时他竟生出荒唐念头,想将这只受惊的雀儿,永远护在明黄的羽翼下。
“你可知,民间有‘龙阳之好’的说法?”深夜批折子时,他忽然问苏培盛。
老太监低眉顺眼,却在烛火里瞥见帝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奴才瞧着,小宁大人于皇上,倒像是掌心的朱砂痣——剜了疼,留着又怕化了。”
朱砂痣。皇上望着窗外明月,想起阿宁十六岁生辰那晚,他偷偷在她屋里摆了十二盆西府海棠。
她推门时眼里盛着的星光,比任何妃子侍寝时的媚笑都要动人。
他忽然抓起狼毫,在宣纸上狂草写下“宁”字,墨点溅在龙纹镇纸上,像极了她偷吃金桔时,嘴角沾的糖霜。
“明日随朕去猎场。”第二日他将骑装塞进阿宁怀里,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忽而生出恶作剧的心思,“若你能猎到鹿,朕便许你一个心愿——纵是要星星月亮,也摘给你。”
阿宁抱着衣裳后退,却被假装无意将他拽进怀里,阿宁还是下意识又退了两步。
……
猎场上,她骑着枣红马掠过他身侧,太监服被风鼓起,露出纤细的腰肢。
皇上望着她发间飞扬的玉簪,忽然想起昨夜梦见的场景:她身着华服,头戴凤冠,在金銮殿上接过他递来的玉玺,眼底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
“皇上,您瞧!”阿宁的欢呼打断他的遐思,只见她手捧野兔,眼睛亮得像猎猎篝火。
他翻身下马,替她拂去鬓角草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终于不再克制——他低头吻住那片薄红的耳尖,听见自己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小宁,朕心悦你,无关性别,无关身份。”
阿宁浑身僵住,野兔在她怀里乱蹬,蹬得她掌心发颤。
她望着皇上眼底翻涌的爱意,忽然想起系统老六说过的话:“龙气入体者,情根深种时,连天上的星子都会替他铺路。”
这话感觉说反了吧?
哪本书里写的,不靠谱。
她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她每天都吸他的龙气,所以我还没想法,他却情根深种了?
“皇上可曾想过,”她仰头望他,阳光穿过他指间的红宝石扳指,在她脸上投下光斑,“若奴才并非女儿身,您当如何?”
皇上轻笑,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纵你是男是女,是仙是妖,朕要的不过是你这颗心——至于其他,全天下的规矩,都可为你改。”
野兔忽然挣脱她怀抱,蹦进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