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过后,大家再往后与冯玉相处时,态度都微妙起来,言行间不自觉地有了一丝隔阂,平日里热络的氛围淡了许多,连眼神交汇都多了几分刻意回避。
经历这场风波,姜柔心里憋闷,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一个搬出去的念头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正在为下一批即将到来的知青们盖的泥草房。
这些泥草房,可满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建筑的鲜明特色。
墙体是用黄泥砖一块一块仔细垒砌起来的,那黄泥砖制作工序不算复杂,却满是质朴的乡土味儿。
先把黄土地里的黏土挖出来,添上些麦秸、稻草碎末,充分搅拌均匀,让麦秸、稻草与黏土紧紧相拥,为砖块增添韧性。
再把和好的泥填进简陋模具,压实成型,而后放在太阳下暴晒风干。
这样制出的黄泥砖,颜色黄中带褐,就像大地本身的色彩,表面粗糙不平,凑近瞧,能看到泥土细腻的纹理,还有麦秸不规则地穿插其中,每一块都带着手工制作独有的温度与差异。
屋顶搭建也颇为讲究,先用粗壮结实的木头搭起房梁框架,这些木头都是从附近山林采伐而来,带着树木本身的纹理与清香,支撑起整个屋顶的重量。
框架搭好,便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与麦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像是给房子盖上一床蓬松温暖的被子,用来遮风挡雨、抵御严寒酷暑。
屋脊处至关重要,用泥巴和着石灰,将两边的茅草或瓦片牢牢固定,这样哪怕狂风呼啸,屋顶也能稳稳当当,不会被轻易吹走。
不过,这房子也有不足之处,屋檐修得较窄,房檐低矮,阳光常常被挡在屋外,走进屋内,光线明显昏暗,大白天有时都得借助灯光才能看清四周。
虽说这泥草房比起知青大院里的砖瓦房,住起来没那么舒坦,可在当时的农村,这就是主流房型,靠山屯里好多户人家都住着这样的房子,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农民的生活点滴与梦想。
姜柔是亲身参与到泥草房的建设当中的,深知其中的门道。
这些房子,就是少了北大荒这边特有的火炕,不过其他方面倒不影响居住,要是有大问题,也不敢安排人住进来。
盖这种泥草房,虽说大部分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参与建设的人也是记工分,可零零总总加起来,依旧需要不少钱。
大队账上余钱有限,再加上这只是给下一批知青暂时居住,所以就只盖了两间。
姜柔心里琢磨着,若是条件允许,自己出钱,找大队长给自己也盖一间,到时候就能搬出去,躲开那些烦心事,寻个清净自在。
有了这么个想法后,姜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睡不着。
一阵寒风吹来,窗户是用报纸糊的,被风刮得“吱吱”作响,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望向窗外,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北大荒迎来了今年的初雪,洁白的雪花给大地披上银装,也给姜柔未知的新生活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第二日一早起来,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雪后的北大荒上,给这片银白世界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知青大院的屋顶、树木、田野,全都被厚雪覆盖,放眼望去,满是纯净的洁白,平日里熟悉的景象变得如梦似幻。
知青们陆续从睡梦中醒来,一推开屋门,便被眼前的雪景惊住。
孙小小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哇,这雪下得可真大!”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引得更多人出门观望。
孙小小穿着单薄的褂子兴奋地冲进雪地,捧起雪团相互打闹,笑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