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松见状心中了然,轻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之仪,莫要为一个外人乱了剑心。”
“我知你还在为六年前的那场比试耿耿于怀。”
“还有一个月便是武林大会,”吴松双手背到身后,轻声说道,“届时,沈泠一定会来,到时候谁是天下第一,自有分晓。”
“好好养伤吧。”
周之仪抬头看着吴松离开的背影,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徐州长春派,夏于筱看着已经在灵柩前跪了一天一夜的少年,眼里满是心疼,刚想走过去就被一旁的燕桧拉住,燕桧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夏于筱见状沉默良久,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燕桧看着不远处脊背笔直的跪在草垫上的夏于时,想起夏寂死时说的话,眸色淡淡,最终走了过去,跪在他的身边,拿起一旁的钱纸,一张一张的放入燃烧着的火盆中,“掌门死时并没有什么痛苦。”
夏寂早年混迹江湖的时候受了不少伤,老了身体自然不可避免的出了很多小毛病,小毛病是最不好治的,与其日日受着身体老去的疼痛,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夏于时没有说话,慢慢往火盆里扔纸钱,几天没喝水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眼下满是疲惫。
燕桧看着这样的夏于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开解般的说道:“掌门愿意将大任交到你手上,自然是对你……”
“我什么都做不好,”夏于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映照着火苗跳动的样子,“我就是个废物。”
燕桧闻言眉头一皱,伸手抓过夏于时的衣领,“你说什么?”
夏于时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我就是个废……”
话还没说完,燕桧的拳头先落在了他的脸上,夏于时倒在地上,下一秒又被燕桧伸手抓起来,“你现在是在说什么?”
“掌门尸骨未寒,长春派如今群人无首,正值乱事横生之际,你告诉我你现在在说什么?”
夏于时不知道被燕桧哪句话刺激到了,连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垂在两侧的手抬起来,用力抓着燕桧的衣领,双目透红,“我说我是废物不对吗!比医术我不如你,炼丹更是连一个外门弟子都不如,这些年整日想着闯荡江湖,结果到头来武功也学得一塌糊涂!”
“你告诉我,我这样怎么去安抚人心,告诉他们没关系,你们的新掌门连你们都不如?”
“还是当有人三跪九叩到长春派大门前时,我却说我不会,我救不了,我没本事?”
夏于时语气里渐渐染上哭腔,手上的力气渐渐消散,似哀求般的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是我……”
燕桧看着眼前终于哭出来了的人,吐出一口气,松开手,看着自暴自弃般倒在地上的人,站起身:“夏于时,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的,有些人或许在那一方面确实有天赋,但他所得到的成就也绝非偶然,这世上没有什么天命已定。”
“你若不去搏一搏,如若就此认命的话,谁都帮不了你。”
燕桧说罢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人,“你若还是这个样子,还是趁早滚出长春派,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灵堂内的烛火微微闪动着,照在蜷缩在灵柩旁低声哭泣的少年身上。
长春派山下,暮云丘看着站在旁边的沈泠,轻声问道:“不上去吗?”
沈泠闻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不去了。”
暮云丘看着大老远从长清郡赶到长春派山下站了半个时辰的少年,抬脚跟了上去,“我们现在去哪?”
“甘州。”沈泠轻声回道。
暮云丘一愣,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去甘州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