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这双手此刻却止不住的缠抖,他死死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臂,心里念叨着让自己放松,可事实上身体僵硬的跟块铁一样。
“还有什么事是夏公子做不到的吗?”
沈泠那日的话在耳边响起,夏于时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医术并不精湛,他也想逃,可偏偏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他不能逃,如果这就是命运使然,那就来吧。
银针稳稳的扎入沈泠的穴位中,夏于时拿起消凝丹给沈泠喂下,手中的内力慢慢凝聚,源源不断的涌入沈泠体内,没过多久,原本还浑身冰冷的人,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夏于时见状,手指快速的在沈泠胸口点了几下,下一瞬,沈泠一口血吐了出来,夏于时慢慢将内力收回,弯腰替他把脉,眉头紧锁。
脉象都很正常,可这口血吐得有点蹊跷,夏于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擦去沈泠嘴边沾染着的血迹,蹲坐在地上。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如果明天早上沈泠的经脉还不见好转,那一切就成定局了。
夏于时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如果是夏寂,如今一定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他想起夏寂在世时对他说的话,想起那一本本生涩难懂的医术,想起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现在想想真是……
“蠢到家了……”夏于时轻轻呢喃,握着沈泠手腕的手掌慢慢收紧。
房门的烛火一点一点燃烧着,夏于时趴在床边,连日来的疲惫涌了上来,没过多久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了第一次见到沈泠的时候,一座破烂空荡的阁楼,连绵不断的雨声,还有沈泠那张比别人苍白许多的脸。
“你不是说要还恩吗?”
夏于时看着沈泠后退了一步,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你怎么这么没用……”
不是的……不是的……
夏于时先前跑去想握住沈泠的手,下一秒眼前的人就消散不见。
整个阁楼又只留下他一个人,夏于时惊恐的看着四周,拼命的想发声音,到最后只能无助的跪在地上,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到地板上,企图以这种方式制造出一点声音。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阁楼在一瞬间坍塌了下来……
“沈泠!”
夏于时猛的睁开眼睛,低头看着眼前的地板,大口喘气。
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个梦中反应过来,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做噩梦了吗?”
夏于时一怔,慢慢抬起头看向床上躺着人,对上了沈泠那双柔和的眸子,一瞬间忘记了眨眼。
沈泠……醒了……
醒了……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沈泠看着蹲坐在床边满目悲切的少年,神色一顿,僵硬的想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下一刻手掌却被面前的人死死握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于时额头抵着沈泠的手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肩膀颤抖着。
刚打开房门的夏于筱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微微仰起头,鼻腔里的酸涩像是要将她淹没,良久,喃喃道:“父亲,看到了吧……”
琉璃瓦上停留着的云雀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下一瞬飞向天空,带起一阵微风。
楼鹤拨弄着盆土中的枯枝,一旁的侍卫静静的站着,良久轻声说道:“楼主,这盆花已经死了,要不属下拿去给你换一盆吧。”
“不用。”楼鹤手中的的内力慢慢注入那枯枝中,下一瞬收了回来,抬头望向天边飞翔着的云雀。
侍卫低头看向盆里的枯枝,下一瞬间那枯枝的顶端冒出了绿芽,随后越长越绚烂。
楼鹤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走进房间内,“这样不就,枯木逢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