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姿白着脸,心跳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她艰难吞咽口水,脑中规划清楚一个事实,“有人要害你?”
裴景明攥紧铁钉,双拳抵在桌上,不动声色地板正,“目标或许不是我。”
梁文姿哑然,脑袋匀成浆糊,实在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一个月前我调任北城,不足以树敌,与我唯一有过节的,是沈家。”他目光瞥过来,梁文姿眼皮一跳,一股从未有过的悚然凉意直冲头顶。
“我……沈家……”
窗外轰隆一声雷,直直劈下。
裴景明关紧窗户,侧身望她。
梁文姿手心渍出冷汗,脸上没了血色,她张张嘴,喉咙发紧,一波波苦水涌上舌尖。
大雨瓢泼,顺缝隙滴在她脸上。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沈家?”
“不排除,也可能是偶然,所以先去调监控。”裴景明目光低垂,抚上她发软的后背。
冷汗湿透后背,她想起父亲对沈明安的评价——志向高远,却不择手段。
能当朋友,决不能当对手。
如今,一言成谶了。
若真的是沈家,真的是沈明安,她能防得过吗?
裴景明带她到住处后不久,秘书带监控来汇报。
“是个小孩,每辆车都扎了一下,不过恰巧穿透了我们的车胎。”
秘书皱着眉,“熊孩子的母亲在玩手机,没管他。”
裴景明坐在沙发上,面色沉寂。
梁文姿目光紧盯屏幕,想找出破绽,反反复复看了多遍,却只能确认是熊孩子调皮,与沈家扯不上关系。
“拿着监控报警,要求赔偿。”
裴景明声音冷淡,“若他们不愿意赔,直接起诉。熊孩子没到法定年龄,家长总该到了。”
他又交代几句,秘书应下离开。
房间只剩下两人,裴景明转过电脑前睨她一眼,“我过分吗?”
梁文姿摇头,“该给个教训。”
熊孩子可恶,更可恶的是熊家长!
“那你在想什么?”裴景明冷不丁靠近,梁文姿心口一缩,下意识后退。
“这事要是真的与沈家没关系还好,就怕是沈家处心积虑,故意所为。”
裴景明见她躲闪,忽而促狭一笑,“嗯,继续说。”
梁文姿未察觉他不对,又道:“敌暗我明,只怕我逼得太紧,对方图穷匕见,动了不改动的心思。他补不上沈氏的窟窿,我又断了他梁氏的念想,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何况沈明安。”
商场如战场,能摸爬滚打承揽这么大家业的,谁能是善茬?
裴景明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眸中感情暗流涌动。
“说得对,所以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裴景明慢慢弯腰,“我的字典,没有守,只有攻。”
黑影倾轧而下,笼罩女人身形。
梁文姿后知后觉,裴景明不知何时贴得她竟如此近。
呼吸交缠间,她看见男人浓墨似的眸,倒映出她羞怯的脸。
如今不像寄人篱下,倒像是引狼入室。
裴景明,就是那头狼。
梁文姿胳膊抵在胸前,“你,你靠我太近了。”
窗外不知何时停了雨,碧空如洗。
两只麻雀跳上枝头,亲密狎游,两只鸟儿透过窗,好奇望着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