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卓山新篇(1 / 2)

寒风如凌厉的箭矢一般,裹挟着细碎的冰碴,无情地抽打在卓武邦等人的面庞上,仿佛要将他们的皮肤撕裂开来。这股刺骨的寒冷,让人感觉就像是被无数把冰冷的刀刃同时划过,每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五匹战马在这片冰天雪地中疾驰,它们的马蹄如同鼓点一般,有节奏地敲击着那冻硬的土路,溅起的碎石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幽蓝的火星,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然而,这壮观的景象并不能掩盖住卓武邦等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卓武邦紧紧攥着缰绳,他的手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不堪。而他后颈处被箭擦伤的血痂,此刻又渗出丝丝凉意,仿佛在提醒着昨日前那场突如其来的伏击。那场血腥的战斗,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挥之不去。

\"吁——\"随着一声清脆的嘶鸣,战马在镇口的青石牌坊下猛然刹住,扬起一片尘土。卓山镇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原本应该洋溢着新年喜气的街道,此刻却因为他们的归来而陷入了一片死寂。

巡逻的乡勇们听到声音,纷纷举着火把围拢过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卓武邦等人染血的衣襟和那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容,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快!赶快去召集各位长老!”卓武邦心急如焚地吼道,他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一丝惊恐和急迫。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扯下腰间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酒囊,毫不犹豫地将里面剩余的烈酒全部倾倒在自己那狰狞的伤口上。

烈酒与伤口接触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灼痛袭来,让卓武邦的身体猛地一颤,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继续喊道:“我们在黑松林遭遇了袭击,对方使用的竟然是蔡家的柳叶箭!”

议事厅内,牛油烛火摇曳着,将卓毕蝌老爷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要延伸到厅外的黑暗中去。这位刚刚主持完升乡建镇大典的老者,此刻正端坐在案前,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案头的青铜虎符,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示出他内心的忧虑和愤怒。

“蔡阳的手伸得可真是够长的啊!”卓毕蝌老爷子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震得案上的竹简都簌簌作响,仿佛在响应他的愤怒。他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的命令,立刻关闭四门,加强巡夜,人数增加三倍!绝不能让敌人再有可乘之机!”

一旁新上任的镇长卓毕柴已披上锁子甲,这位曾带领土坑村村民筑起铜墙铁壁的老将,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立刻清点军械,让铁匠铺连夜打造箭矢。告诉剑盾营,明日卯时集合。”他腰间的狼牙刀随着动作发出轻响,那是当年在土坑防线斩杀流寇时留下的战利品。

就在同一时刻,卓青麟缓缓推开那扇古老的宅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一股温暖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屋内,蒸腾的热气与腊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欢迎着他的归来。

火塘里,栗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映照着贾钥那张泛红的脸颊,宛如熟透的苹果。两个孩子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欢呼着向父亲扑来,他们的羊角辫上系着的红绸带在空中飞舞,轻轻地扫过卓青麟那结满霜花的眉毛。

“你可算回来了!”贾钥嗔怪地说道,同时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她的眼角虽然泛着泪光,但嘴角却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夜幕渐深,卓青麟怀抱着已经熟睡的幼子,静静地听着贾钥讲述他们返乡的缘由。原来,那天在交河县的码头,田青虎拍着胸脯说道:“哪有卓家媳妇不入祠堂的道理?就算过继了,我田青虎的根还在卓山!”于是,一众人决定包下一艘乌篷船,沿着蜿蜒曲折的堌河顺流而下。

当船行至简氏盐浮乡时,不巧的是,上游出现凌讯,河水猛涨,巨浪如猛兽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船只掀翻。幸运的是,一艘路过的卓氏商船及时伸出援手,他们才得以平安抵达目的地。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古老的祠堂屋顶上,那口巨大的铜钟被敲响,悠扬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小镇。

卓青麟身着一袭青衫,他的妻子关彩儿则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两人手牵着手,身后跟着他们年幼的孩子。他们手中捧着精心准备的三牲祭品,缓缓走进了那座雕梁画栋的祖祠。

一进入祖祠,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烟雾缭绕,让人感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卓青麟凝视着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族谱,每一个名字都承载着家族的历史和传承。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卓青虎的名字旁,那里新添了一行朱批——“兼祧田氏”。

关彩儿作为新妇,第一次来到祖祠,她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传统礼节,跪在蒲团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当她抬起头时,额角沾上了些许香灰,然而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眉眼弯弯,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完成祭拜后,卓青麟一家开始了拜年之旅。他们的脚步踏遍了卓山镇的青石巷陌,每到一户人家,都会受到热情的款待和祝福。孩子们在巷子里奔跑嬉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给这个古老的小镇带来了勃勃生机。

在镇匠作坊里,士泉老祖全神贯注地工作着。他戴着一副牛皮护目镜,将淬火后的弓弦绷得笔直,仿佛在赋予这弓弦生命一般。“来试试这把‘惊雷’!”士泉老祖满脸自豪地将新制的弩弓递给卓青麟,“这可是我最新的杰作,三百步外能射穿三寸铁板呢!”

与此同时,在镇东头,根婶正倚着雕花窗棂,轻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她静静地听着卓青麟讲述交河县的趣事,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

当卓青麟带着家人漫步到剑士营校场时,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校场上,数十名剑士正在演练剑阵,剑光闪烁,如银蛇乱舞,喊杀声此起彼伏,震得远处的山雀都扑棱棱地飞起。

卓青麟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了一名年轻剑士的身上。那名剑士的招式,实在是太过独特,令人眼前一亮。

只见他双手各持一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锋利。而他的步法更是诡异,每一步都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剑锋交叉处,竟带起了道道残影,就像是有无数把剑在同时挥舞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那是《十字双手剑法》,中级功法。”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卓青麟的身旁响起。他猛地回头,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剑士营的教头卓信强。